“這好像能拆開。”夏琰敲了敲床下的複合板,"大金,小金,我們把床板拆掉吧。"
大金和小金身強力壯,很快就掀起了床板,而在床板被掀起來的瞬間,幾人毛骨悚然。
在這本該隻有灰塵的床底,竟有一片人形的區域是乾淨的,而在那區域的旁邊,還有著兩個已經乾涸的血色六芒星,六芒星中間有一個箭頭連在一起,旁邊還擺放著於雪的照片。
小金拿起照片看,這照片的背後寫著於雪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於雪看到自己的照片時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大金也有些震驚,他說:“這六芒星圖案看上去是某種邪惡的獻祭儀式所用的圖騰,但這人詳細地知道於雪的生辰八字,估計跟於雪很熟。就算是辦理入住給房東看了身份證,那她也不會知道這麼詳細啊。"
小金也點點頭,看向了夏琰,說道:“老板,你看呢?”
“這種六芒星圖案是一種獻祭儀式才會用的圖騰,現在有些邪惡的組織因為崇拜某些邪神,會定期向邪神獻祭活人。於小姐的房間這幾天有人進來過,而且就趴在她的床底,應該是個不太高的男人。”夏琰看向於雪,"你這房子……鬨鬼並不是大問題,但大概有活人盯上你了。"
於雪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怔怔地看著這塊一米七左右的人形區域,說道:“怎麼會這樣。"
"你之前說,除了你之外,隻有房東有鑰匙,對嗎?”夏琰看向於雪桌子上的降噪耳機,"你是不是經常戴著耳機學習,而且經常戴著耳機出門?"
於雪點點頭,說道:“我喜歡安靜,所以學習的時候經常戴耳機,出門跑步的時候也會戴。”
“那他們會覺得單身獨居的你很好下手。”夏琰說,“我想,這隻女鬼是在用夢境驅逐你,她也許是知道些什麼,也許就是上一個受害者,總之她並不是想害你,真正想害你的另有其人。你仔細回想一下最近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男人?"
於雪小臉慘白,顯然被嚇壞了,夏琰給她倒了一杯熱水,讓她坐下來慢慢想。
她仔細思索了半天,才說:“我是個母胎單身
,基本不認識什麼男人,唯一詳細知道我生辰八字的就是我舍友。"
夏琰沉默了幾秒鐘,說道:“你舍友有男朋友嗎?”
於雪怔了怔,點點頭說道:“你這麼一說……她雖然是外地的,可她說她交了個本地男朋友,男朋友還在B市有房子,就是個子不太高。"
她話音剛落,手機突然響了。
於雪看了夏琰一眼,驚恐道:“這號碼是我自己的手機號,自己怎麼可以給自己打電話?”夏琰看了一眼,將電話接了起來,點了外放。
電話那頭傳來了像是鼓風機般的“啉喻”聲,那種仿佛來自地獄的“喻嘴”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整整十秒鐘,電話那頭都是這種鼓風機的聲音。
於雪顫抖著看向夏琰,說道:"這就是我夢裡那女鬼發出的聲音,就是這種‘喻喻'聲,這、這是一通鬼來電。"
夏琰又仔細看了看那印著六芒星圖案的床底,突然想起若是活人被獻祭,也相當於被詛咒,靈魂也會變成地縛靈被永遠困在死亡現場。
他猜不準,便默念心法口訣,召喚出了毛小白。
一連多日不見,小兔子又肥又白。兔子扭著小屁股蹦蹦跳跳地跳進了六芒星的中央,默默用自己的淨化之力一點點擦掉了六芒星的圖騰,緊接著,那彌漫著圖騰之上的鬼氣便完全消失了。
下一秒,臥室裡的白熾燈突然開始閃爍,一個白影一閃而過,緊接著整個屋子的燈全部熄滅了。在死一樣的寂靜之中,浴室裡的水管突然自己擰開了。
夏琰打開了手電筒,所有人都躡手躡腳地向洗手間的方向走去,沒有人敢發出任何聲音。夏琰站在臥室門口,用手電筒的光向浴室照去。慘白的光下,一個渾身都是水都女鬼站在浴缸裡。
她全身都濕透了,頭發和衣服正濕噠噠地向下滴著水,眼裡不斷地向外流出血淚,整張臉都像是被泡脹了,腫的不像話,脖子上還纏繞著一個濕漉漉的水管,看脖子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她生前還被勒過脖子,看樣子死前遭受了極大的痛苦。
詛咒被解除之後,女鬼的力量大增,衝天的怨氣讓她全身都彌漫著陰鬱而濃重的鬼氣。
於雪驚叫了一聲,差點被眼前的一幕嚇暈過去,她說道:“就……就是這個女鬼天天入我的夢!
"
夏琰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對女鬼說:“你……是想告訴我們什麼?”女鬼瞬移到了臥室裡,伸出一隻手,指了指臥室角落的假花花盆。
下一刻,這花盆被一股強大的鬼氣徹底掀翻,那女鬼撅起了幾塊木質地板,一扇小小的門赫然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她又抬手指了指客廳那扇乳白色的牆壁,濃鬱的鬼氣將那扇牆推倒,發出了轟隆一聲巨響。一支女人的胳膊從那扇牆的牆縫垂了下來,竟就是這隻女鬼的屍體。
“靠,什麼人渣。”大金說道,“這特麼還連著地下室,要不然先報警吧!”
女鬼一瞬間便消失不見,夏琰等人向下看去,發現這小門下麵掛著通往地下室的長梯,地下室裡大有玄機。
從他們的角度看下去,地下室的地麵畫著一個碩大的六芒星圖騰,在六芒星的每一個尖角,都放著一盞已經點燃的蠟燭,而在六芒星的中央,放著一個女人的舌頭,其餘六個角分彆是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和牙齒,顯然,地下室裡正在進行某種可怕的儀式。
整個地下室彌漫著腐臭、黴味和血腥味,打開這扇小門之後,各種臭氣熏得樓上的幾人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夏琰懷裡的小兔子先跳進了地下室,幾人順著杆子爬了下去,這才發現這地下室非常大,房間裡放置著許多作案工具,還有一些……斷臂殘肢泡在缸子裡。
於雪不敢一個人在樓上待,她跟著幾人一起下來,看到這些已經快要吐了。
在她正想撥通報警電話的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房東太太的電話。
夏琰輕聲對她說:“接起來,她如果問你在哪,你就說你在學校自習室。”
於雪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果然傳來了中年婦女和藹可親的聲音:“小雪,你吃飯了沒?我剛剛烙了些雞蛋餅,我去給你送點兒啊。"
“啊,我在學校自習室。”於雪輕聲說道,“謝謝您啊,這麼晚還惦記著我呢。”"沒事兒,你今晚還回來不?阿姨給你留著呢。""不回了。”於雪說,“您吃就行。"
她放下電話沒多久,樓上便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從那扇小門的縫隙傳來了一男一女的交談聲。
“地獄魔大人的最後一個
祭品已經就位了。”中年婦女說,“兒子,這回多虧你那女朋友找了這麼個傻妞過來,不過她今晚不會回來,我們準備一下送她上路的東西吧。"
“我聽說她最近經常不過來住,她還跟我女朋友說這兒鬨鬼。”那男生嗤笑了一聲,“我讓我女朋友把她勸回來了,這傻女人一點警惕心都沒有,還鬨鬼,我們這可是召喚魔物的儀式,怎麼可能有鬼?"
突然,那扇緊閉的小門自己開了。
緊接著,這對母子從天而降,正好掉落在六芒星的正中央。
下一秒,白衣厲鬼扭了扭脖子,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從那扇小窗戶爬了進來,並且在地下室的天花板飛速移動著。
“啊啊啊啊啊啊!”
狗母子看著這滿屋子的人,麵露驚懼之色,而下一秒,中年女人被女鬼附體,不停地用頭撞擊著地下室的牆壁。
那年輕一些的男人想要救自己的母親,卻被抓著衣領一起撞擊牆壁。
簡單粗暴的方式讓兩個人的腦袋很快就血流不止,兩人已經暈了過去,可那厲鬼的複仇還在繼續,她想讓這兩個人死——
夏琰連忙掐了個法決召喚出了毛小橘,可毛小橘剛剛出現,這擺放滿祭品的六芒星卻因為兩個活人的出現,突然冒出了黑氣。
緊接著一隻類似於獵狗的黑暗生物從那六芒星裡慢吞吞地爬了出來,獵狗張大嘴,先吞了中年女子,又吞了那個年輕一些的男人。它似乎覺得這兩個人還不夠它塞牙縫,幽藍色的眼睛又看向了夏琰一行人。
夏琰從未見過這種生物,大金小金一人拿著一把桃木劍,說道:“老板,這桃木劍能頂用嗎?!啊啊啊啊啊!"
桃木劍刺向這隻黑色的獵狗,但就像是一根針插進了肉裡,獵狗不痛不癢地站起來,向著夏琰的方向飛速而去。毛小橘想要替主人擋下這一擊,可他並不是獵狗的對手,被獵狗一巴掌拍飛了。
千鈞一發之際,夏琰用戒指召喚鬼王,大聲道:“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四方魂魄,五臟玄冥。青龍白虎,隊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身形。五方鬼王,急急如律令*!"
酆都大帝的官印在地下室發出了幽藍色的光芒,緊接著,五個鬼王的官印彙聚在一起,發出了五顏六色的光芒。
五個鬼王剛剛開完會,身上還穿著
西裝。
在他們出現的同時,方才還很囂張的獵狗一時間偃旗息鼓,換了個方向想要跑出這扇地下室的大門,看上去與普通的小狗無疑。
一襲紅袍的陸秉文搖著扇子出現在了夏琰身後,說道:“寶貝兒,做的好。”
見陸秉文來了,夏琰鬆了口氣,輕輕拉住了陸秉文的手。
陸秉文手裡的黑傘化為了一把長劍,他像是投擲獵物一般,一劍插進了那獵狗的身體裡,獵狗一瞬間變化作了塵埃,那劍又飛回了他手裡,被他插進了六芒星的中央。
方才還冒著黑氣的六芒星頓時就恢複了正常,就像是被打開的缺口突然被補上一般神奇。
陸秉文說:“我方才一直在你身邊。”
夏琰有點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剛剛……剛剛都以為自己要死了。”
陸秉文輕輕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夏琰的發頂,說道:“你又成長了,以後再遇到這種險情,儘管召喚五位鬼王。你是冥王王妃,你遇險召喚他們,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