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借此掩飾心中的忐忑。
進宮容易出宮難,原主在太殊宮裡一呆就是好幾年,到死也沒能離開。
為了保住性命,文清辭必須做多手準備。
“死遁”隻是萬不得已的下策。
至於上策,當然是澄清自己下的不是毒,並好好做人、爭取寬大處理。
謝不逢雖然狠,但並不是個不講理的人。
原著中,謝不逢出場次數不多。
但仍能從中看出,他對蘭妃雖然沒有感情,卻也不缺尊敬。
除了將蘭妃奉為太後,給她無上尊榮外,謝不逢同樣非常尊重她的想法與建議。
不管這是女主光環,還是背後另有什麼隱藏劇情,文清辭都必須得把握住。
……退一萬步,在這樣一本瑪麗蘇宮鬥文裡,站在女主這一邊總沒錯。
而想要蘭妃幫自己,自己也必須做其它太醫做不到的事情。
藥方寫好,文清辭將筆放了下來。
蘭妃暈倒應該是因為低血糖。
文清辭輕咳了幾聲,對她說:“若下次昭容再有昏沉之意,可以吃些水果,或是飲蜂蜜水。”
文清辭的話,終於讓蘭妃緩過了神來。
顧不得那些有的沒的,她直接問:“那您說的胎位,可有化解之法?”
雖然從小在診所裡耳濡目染,又有現代醫學打底,可文清辭到底還是個在校生,此時此刻他的心臟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但他還是強忍著,冷靜又直白的說:“必須時刻關注,定時診脈、治療才知道,現下無法斷言。”
太醫出診是有記錄的。
今日蘭妃暈過去,文清辭臨時趕來還情有可原。
但一個被貶入冷宮的昭容,是不可能總請他來診脈的。
“我明白了……”蘭妃緩緩地點了點頭。
“明柳,給文先生倒杯茶,”蘭妃笑了一下,雖然神情依舊疲憊,但是眉眼之間,仍難掩傾城之態,“雖然在冷宮,但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是!”聽了半天,明柳也意識到,文清辭的脈沒有診錯,自己家娘娘和皇上仍藕斷絲連。
想到這裡,她不由開心了起來,倒茶的動作也格外利落。
“文先生,您請。”與將開心寫在臉上的明柳不同,蘭妃的表情依舊緊張。
“謝昭容娘娘。”文清辭笑著將茶接了過來,輕輕地抿了一口。
蘭妃深吸一口氣,她頓了頓,帶著幾分試探的問:“您會幫我,對嗎?”
文清辭放下茶盞,輕輕頷首道:“這是自然。”
“好,既然如此,我有個不情之請,”蘭妃攥緊手心,停頓片刻對文清辭說,“我需要文先生,替我尋一味藥。”
文清辭慢慢地點了點頭。
他的心情略微為重——從此自己和蘭妃,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扶明堂》裡的原主,後來雖然成了皇帝的親信,但是始終沒有蹚進後宮的渾水。
哎,誰讓原主把謝不逢從肅州搞回雍都了呢?
自己這都是在替他還債。
文清辭不再多說,轉而整理起了藥箱。
或許是“仙麵羅刹”惡名在外,哪怕是蘭妃也忍不住多問了一句:“文先生,您為何要幫我?”
自己有孕不假,可是這一胎能不能好好生下來都說不準。
文清辭受皇帝器重,他完全沒必要幫助自己,做這種吃力也不一定能討到好處的事。
若是最終沒能順利產子,那麼身為主治太醫的他,可是要擔責的……
正在糾結原著劇情的文清辭下意識回答:“身為醫者,沒有人能眼睜睜地看著本能救的命,消逝在自己的麵前。”
蘭妃愣了一下。
末了,意識到這句話OOC了的他心中立刻警鈴大作。
不對不對!
文清辭緩緩抬頭,他放下手上的工作,火速找補:“但是對我來說,娘娘這少見的脈象,還有調轉胎位之事才算有趣。”
他臉色蒼白,話語裡卻滿是興趣。
這才符合那個醫癡的形象。
果然,蘭妃笑了一下,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再次向文清辭道了個謝。
……
太殊宮裡向來沒人在意謝不逢。
哪怕有過叮囑,可小太監還是偷懶,晚了近半個時辰才去玉光宮收碗。
“殿下要是不喜歡,可以直說,”見這一桌午膳,謝不逢動都沒動,白跑一趟的太監心裡滿是怨氣,“待文先生從冷宮回來,奴才定將您的意思傳到他耳邊。”
少年突兀的打斷了他:“冷宮?”
太監不耐煩道:“可不是麼,去給蘭昭容看病了。”
謝不逢緩緩垂下了眼,琥珀色的眼眸裡,難得起了些波瀾。
小太監正要收碗,少年忽然走回了石桌前。
這一次,他的動作格外慢。
猶豫半晌,謝不逢終於拿起湯匙,輕輕地將它貼在了唇邊。
石桌上的飯菜,早已冷掉。
可骨湯的清甜夾著藥材的苦香,還是在刹那間激活了謝不逢麻木的味蕾。
這滋味,和他以往吃過的,隻能果腹的食物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