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原著不同,這一次後宮撈屍,驚動了眾多妃嬪。
消息在第一時間傳遍整個太殊宮,落到了皇帝耳邊,影響也格外大。
後麵一周,整個皇宮都因此雞犬不寧。
然而到了最後,事情還是和原著裡寫得一樣,沒能查出個所以然來。
皇帝為此勃然大怒,慧妃不但先於原著丟了鳳印,甚至還被罰閉門思過半月。
這下,後宮總算安靜了下來。
再一晃眼,就到了社日節。
這個奉祀土地神的節日,在古代尤為重要。
但是過節這種事,向來與太醫沒有什麼關係。
三月初的雍都,又下起了雪。
入夜,文清辭仍在挑燈惡補著原主留下的筆記、書冊。
——這裡麵記錄的,都是神醫穀的絕學。
前幾天文清辭已經開始了試藥。
和原主醫毒並行的習慣不同,他雖然也喜歡下重劑,但是整體藥效卻溫和了許多。
這樣一來雖然損失了一點效率,不過沒有不.良反應,就是最大的勝利。
文清辭正悶頭記著筆記,桌上的薄宣忽然被一束紅光映亮。
太殊宮裡放起了煙花。
燦爛的花火映亮了半邊天空,細雪紛紛揚揚,如碎銀落地。
隔著窗看了一會,文清辭最終還是忍不住擱筆,披上大氅、撐起紙傘,向院外走去。
位於皇城邊角的太醫署,夜裡鮮有人來。
過分的寂靜,放大了每一點細響。
剛一出門文清辭便聽到——院外不遠處,似乎有些吵鬨。
這是怎麼了?
他猶豫了一下,循著聲音而去。
原主的輕功不錯。
文清辭的足尖從宮道的積雪上點過,不但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甚至連腳印都沒有留下。
最終,他停在了一片竹林外。
文清辭屏住呼吸,順著竹林的間隙,向裡麵看去……
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謝不逢被幾名侍衛按著,跪在雪地中。
細雪染白了少年的長發與黑衣,甚至就連睫毛上,也結了一層霜。
“……兩位殿下,你們看。他真和傳說的那樣沒有痛覺!”
“哈哈哈是啊,他都不知道自己哪裡掛了彩。”
身披狐裘、身材微胖的少年笑著擺手:“誰知道謝不逢是不是裝的呢?再去試試!”
這個小胖子是《扶明堂》裡的炮灰三皇子。
他打小和雍都的紈絝子弟們混在一起,滿肚子都是壞水,一身本事,全用在了抱大.腿上。
果然,下一秒他便滿臉堆笑地向對麵的二皇子謝觀止看去:“您說對吧,二哥?”
“我們好不容易將他引到這裡來,當然要試個清楚。要我看啊,還是這幾個侍衛踢得不夠狠——”說著,一個少年突然上前,朝謝不逢的心口踹了上去。
他看上去十七八歲,身著華服、頭戴金冠,應該是來宮裡參加社日節慶典的貴族子弟。
“咳咳咳……”
鮮血從謝不逢的口中湧了出來,他被踢倒在雪地,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竹林外的文清辭心臟驟然一空,咬緊了牙關。
謝觀止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紀,那雙滿寫了不耐煩的狐狸眼,簡直是與慧妃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你們將本宮叫過來,就是為了看這個妖物?”
“嘿嘿,這不是圖個新鮮嗎……”三皇子一臉諂媚,“再說了,我這麼做,也是替您和慧妃娘娘出氣啊!”
正說著,太殊宮上方傳來一聲巨響。
巨大的瀑布狀煙花自天邊流下,
映亮了整片夜空。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謝不逢忽然用力,甩開侍衛向前衝去。
他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截細細的竹枝。
“——拉住他,拉住他啊!”
三皇子的尖叫,響徹整片竹林。
謝不逢握著鋒利的竹枝,不要命般朝三皇子的咽喉刺了上去。
刹那間血流如注。
侍衛緊隨其後撲了上來,謝不逢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一道寒光閃過。
雪地裡突然暈開一片猩紅。
謝不逢的唇角還沾著鮮血,可是臉上竟緩緩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的眼裡寫滿了挑釁與瘋狂。
“啊啊啊——”三皇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激動地瞪圓了眼睛,身體也隨之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謝不逢隻差一點,就將他割.喉!
“閉嘴!”謝觀止走上前去,狠狠踹了三皇子一腳,“皮外傷而已,嚷嚷什麼?”
謝觀止隻覺得眼前這一切都晦氣極了。
他沒興趣再看下去,瞄了一眼謝不逢的肩膀,扔下句“試也試過了,還嫌不夠丟臉嗎?帶這群廢物滾回去,彆在本宮眼前瞎晃!”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竹林。
“二哥,二哥,您等等我啊!”見狀,三皇子立刻捂著傷口爬了起來,那群侍衛和紈絝也一道跟了上去。
頃刻間,竹林裡隻剩下了謝不逢一個人。
他用手撐著地,咬牙半跪在了雪地間。
社日節的煙花還在放,雪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文清辭不由屏住呼吸,一步步走進了竹林……
謝不逢的肩上隱約有什麼東西,正在煙火的映照下泛著寒光。
竹枝輕搖,喚醒了失神的少年。
謝不逢緩緩抬眸,向來人的眼底看去。
他的目光,比今日的寒風還要刺骨。
肩上的東西,也隨之露了出來……
那是一把生了鏽的捕獸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