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四十二章 謝不逢的猶豫(2 / 2)

“是蓮紋……”他不由喃喃道。

看清楚那上麵的花紋後,文清辭的心突然一沉。

房間裡的燭火,再一次在這個時候發出一陣清響。

他立刻將香爐的蓋子蓋好站了起來,快步退回方才所在的位置,手也因緊張下意識地搭在了胸口。

文清辭的心臟正在瘋狂跳動,任憑他如何深呼吸,也不肯放緩節奏。

他下意識就想離開這裡,但是針灸一般需要持續二十到三十分鐘,現在還不是離開的時候。

文清辭隻得慢慢走到窗邊,朝著暖風吹來的方向閉上了眼睛。

他的長發被風吹亂,可文清辭卻無心打理。

香丸上的花紋,他實在太過眼熟。

……想到這裡,文清辭不就自主地咬緊了嘴唇。

穿書之後,他幾乎每一天都在閱讀原主留下的書冊。

其中有神醫穀流傳總結下來的醫書,還有原主自己寫的那本名叫《杏林解厄》筆記。

筆記中除了記錄他經手的醫案以外,還有自己繪製解剖圖,以及一些比較少見的草藥圖。

印在那顆香丸上的紋樣,文清辭之前曾在《杏林解厄》上見過一模一樣的。

那個紋樣非常特殊,且是原主手繪而成,文清辭絕對不會記錯……

所以說那枚硫化汞製成的香丸,就算不是原主做的,也和他密切相關。

甚至原主進宮,或許就是為了殺了皇帝!

……不是吧。

文清辭的眼前瞬間一黑。

所以說找來找去,幕後黑手之一居然是自己?

這什麼黑色幽默!

有了這個猜測之後,許多事情都逐漸明晰了起來。

比如說芙旋花丹。

這是文清辭從原主留下的醫書裡麵找到的。

他並不是貿然使用這個藥方——文清辭當初翻書的時候看到,原主在這一頁做了很多筆記,還放上了特製的書簽,顯然是早就有準備,並且馬上就要嘗試著去做了。

現在看來,他大概早就知道對芙旋花丹產生依賴之後的後果。

甚至於副作用,也有意隻寫了一半。

按照文清辭最近一段時間觀察皇帝的症狀而生出的猜測。

這個芙旋花丹雖然能夠緩解頭痛的症狀,但用的久了卻能擴大重金屬中毒造成的負麵影響。

換言之,是催化劑一般的存在。

這可真是“對症下藥”啊……

針灸的時間就要結束,文清辭慢慢走回將銀針取了下來。

感受到那陣微微的刺痛,陷入沉睡的皇帝也睜開了眼睛。

不等他徹底清醒過來,後殿外麵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賢公公帶著一名身披銀甲的士兵走了過來,看這樣子應該是來傳遞軍報的。

見狀,皇帝又不由用手指按了按太陽穴,並下意識倒了一把芙旋花丹到口中。

北狄占領那座城鎮之後,就按兵不動,好像是沒有了繼續打下去的意思。

但衛朝要是這個時候什麼也不做,豈不相當於認輸?

皇帝前段時間已經遠程指揮起了軍務。

南巡原本還有一段時間才會結束,可是受到北方戰事影響,他迫不得已還是早早做出了北上回京的決定。

再過幾天,一行人就要離開這裡了。

“……好了愛卿,你先下去吧。”皇帝慢慢地坐了起來。

“是,陛下。”文清辭提著藥箱快步走了出去。

他剛一出門,殿門便緩緩地合了起來。

轉眼外麵就隻剩下了文清辭和賢公公。

不知不覺天色已暗,江南庭院裡麵生滿了草木,看上去格外幽深。

賢公公朝著院子裡看了一眼,轉過身來笑著對文清辭說:“文太醫,院子裡麵有些黑,咱家正好提著燈籠,就先送您過去吧。”

文清辭原本想著拒絕,可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朝老太監笑了一下點頭說:“那就麻煩賢公公您了。”

“不麻煩不麻煩!”賢公公忙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提著燈籠帶文清辭向前走去。

沒走兩步,文清辭忽然輕輕地咳了幾聲。

“文先生這是怎麼了?”聽到這聲音,賢公公立刻轉過身關切地問道。

“無妨,”文清辭笑了一下,隨口回答道,“或許是後殿裡的熏香味道有些嗆吧。”

賢公公也跟著笑了起來:“是有一些,但那些熏香個個都有功效,不能隨便停下。”

文清辭順著他的話輕輕點了點頭。

這座府邸建造精、巧一步一景,缺點便是路實在有些狹窄難走。

最近入夏,動不動便會下一場雨,地上鋪著的青石板變得更加濕滑。

“當心腳下。”賢公公提醒到。

文清辭點頭退到了賢公公身後,這下路才通暢了起來。

他的目光不由一暗。

沉默了幾秒之後,文清辭繼續剛才的話題:“不知陛下常用的幾種香,都是從哪裡來的?”

“哦,這個啊……”賢公公想了想回答道,“具體的我也記不太清了,每一種都不太一樣。大部分是集中從幾大香坊采購而來,還有一些是各地貢香。”

“那些香,陛下都用了很久嗎?”文清辭試探著問。

這一次賢公公倒是不再猶豫。

他非常乾脆地回答道:“陛下不喜歡更換香料,所以他身邊的香,一直都是固定的那幾種。用地時間最短的……應該也有好幾年了吧。”

“這樣啊……”文清辭隨之輕輕點頭,不再提這個話題,心裡卻飛速思考了起來。

自己進宮還不到一年,可是皇帝用的時間最短的香,都不止這個時間。

所以說除了“自己”以外,這個宮裡的的確確還有人想要殺了皇帝。

他與原主,又是什麼關係?

文清辭和賢公公的腳步很慢,兩人還沒有走多遠,就看到那個身披銀甲的軍人飛快從後殿裡退了出來。

他的手中還攥著一封信。

那封信的封皮是明黃色的,按照文清辭這段時間的了解,信裡麵寫的,應當就是向北的調兵的安排。

如果他的猜測沒有錯,將謝不逢送上戰場的聖旨,或許已到了將要發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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