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刺痛感, 刹那之間從後頸的皮膚之上生了出來。
“嘶……”文清辭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與被本能控製的乾元不一樣,此刻文清辭的意識無比清晰。
甚至於到了這一刻,他還有精力在內心深處對比——此時自己脖頸間那一點刺痛感, 似乎與被蛇咬有些相像。
謝不逢察覺到了文清辭的走神,尖利的犬齒在下一刻便深深地刺入了的皮肉之中。
伴隨著一陣陌生的酥麻,有鮮血從這裡滲了出來。
乾元的信息素裡,帶著一種能叫人短暫麻痹的成分。
文清辭雖然不能像坤澤一樣被標記,但是卻也不覺得有多痛。
可是這一刻, 不安與緊張感, 還是從文清辭的心中生了出來, 他終於憑借本能掙脫了謝不逢的禁錮。
緊張之下,文清辭動作幅度有些大。
鮮血也隨之蹭在了月白色的衣衫之上,留下了一道無比刺眼的深深印記。
與此相伴的還有一股腥甜的氣息。
唇間鮮血的味道終於將謝不逢的理智喚醒。
淺琥珀色的眼眸突然之間清明了起來。
謝不逢頓了一下, 立刻上前將人扶了起來:“……清辭, 你沒事吧?”
他的聲音比方才還要沙啞, 好像久未飲水的旅人。
唇上也因為沾染了一點鮮血, 而變得格外鮮豔。
“咳咳……沒事,”文清辭勉強扶著謝不逢的手腕,保持平衡,“我沒事。”
馬車還在顛簸,謝不逢終於後知後覺地想起將文清辭帶回方才的位置,讓他輕輕地靠在軟墊上。
易感期的影響還未結束,但是唇齒間的腥甜, 卻強行將謝不逢從那種不理智的狀態拽了出來。
他緩緩地攥緊手心。
剛才的“標記”並沒有使謝不逢恢複過來。
不安感與虛無感, 甚至因此而變得愈發清晰。
謝不逢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咬住了文清辭的脖頸,卻沒有乾元標記過後占有與踏實感。
“抱歉……”謝不逢一遍又一遍地輕聲念道。
“沒事, 不要這樣說。”文清辭的聲音極輕。
他用絲帕輕輕拭去脖頸間的血跡,安慰一般將額頭貼在了謝不逢的肩上。
馬車還在搖搖晃晃地向行宮而去。
車上的人,就如世上隻剩彼此一般,緊緊地依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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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辭和謝不逢並非第一次來這座避暑山莊。
前幾次來這裡的時候,文清辭帶了不少的醫書。
而謝不逢也按照他的喜好,在山莊裡修了一座非常寬闊的醫殿。
來這裡之後,文清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陪伴謝不逢。
餘下的時間則全部花費在了醫殿裡麵。
他整日看書、配藥,好像比在皇宮中還要忙碌。
在馬車上那件事之前,習慣了這樣生活的文清辭,一直沒有清楚意識到自己沒有信息素這件事,對於謝不逢來說意味著什麼。
現如今忽然反應過來的他,開始將最大的精力,放在了研配緩易感期症狀的藥物之中。
避暑山莊極大,但是依山傍水的它大部分地方都有些潮濕,並不適合儲存藥材。
因此醫殿便被修在了稍有一些偏遠的角落位置。
結束半日工作後,文清辭於傍晚與山莊裡的太監一道向內而去。
經過假山之時,他忽然停下了腳步,猶豫了一下回頭問身邊的人:“景善,你有沒有聞到什麼香味?”
“味道?好像沒有……”太監愣了一下,呆呆地搖了搖頭,末了慌忙補充道,“不對不對,咱家嗅到了一點土腥氣。”
幾個時辰前,避暑山莊這裡方才下過一陣雨。
周圍的空氣裡滿是土腥味。
難道文清辭說的是這個?
“……這樣嗎?”文清辭忍不住低頭輕聲道。
停頓幾秒後,他再次抬頭向身邊的小太監笑了一下說:“算了,不是什麼大事。我們向前去吧。”
“是,文大人。”
繞過假山之後,那股香味越來越明顯,文清辭忍不住皺緊了眉。
糾結半晌,他假裝隨意地問:“附近這幾日可有熏香?”
“回文大人,並未熏香。”
沒有熏香嗎?
如果說剛才文清辭還隻是隱約聞到了香氣,可能是幻覺的話。
那麼現在徘徊在他鼻尖的濃烈氣味,便告訴文清辭這一切絕對非假。
一個有些荒唐的猜測,從文清辭的腦海之中生了出來。
……難道說自己聞到的,是信息素的味道?
不,這怎麼可能?
自己的腺體因毒而毀壞,是不可能嗅到信息素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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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並非太殊宮,但是避暑山莊同樣戒備森嚴。
院落裡不斷有侍衛巡邏,每間宮室都有宮女或太監守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