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大叔,我們還會再見嗎?”
可婚姻大事終究不是兒戲。
他閉了閉眼,掃去一切猶疑:“……就如母親所言。”
……
三日後,沈鳳岐算著齊小齋回來的時間,特意留在家中等待。
他打算親口和她談一談補償事宜。
這一日,他從白天等到晚上,人卻還是不至。
此後數日,日日如此。
沈鳳岐差人去路上打探,卻始終沒找到符合沈鳳岐所說特征的姑娘。
正當他心中不安,打算親自折返去尋找時,卻無意間聽人說了最近京城裡的一個笑話,還和他自己有關。
有一個被關在牢裡的鄉下女子自稱和寧國公家的沈二郎有婚約,且已經被關了快半個月了。
沈鳳岐:“……”他揉了揉亂跳的太陽穴,心中頓時浮現出一個人的名字。
——
“齊姑娘,是我對不住你。”
昏暗潮濕的牢房裡,麵目清麗的彭雪筠挺著個大肚子,歉然:“早知如此,我就不該來京城裡找他。”
她本來在家等著相公金榜題名歸來,誰料隨著高中消息而來的還有一紙休書。
彭雪筠拖著孕身前往京城討一個說法,路上遇到了好心的齊姑娘。
齊姑娘看她出行不便,便好心地過來幫忙護送她入京,之後更是聽聞了她的不幸遭遇後主動提出陪她去找負心相公對峙。
如果不是有齊姑娘在,她說不定早就折在半路上了。
卻也因此連累了齊姑娘,害得她與自己一道被關入牢房,她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齊小齋正用著跟獄卒討來的乾淨被褥給她鋪床,孕婦身子骨弱,凡事都要精細些,這被褥還是她快要說破嘴皮子才好不容易討來的。
鋪完了床,她拍拍手,很是滿意,轉過身來,眉眼彎彎:“彭姐姐,可你若是不來京城,這輩子都會因為這件事過意不去的。”
她扶著彭雪筠坐到床上,一邊寬慰她:“彭姐姐,但凡人生在世,快意最重要啦,一口氣憋在心裡,憋個幾十年,那該多難受啊。”
她笑著攤了攤手:“而且彭姐姐你也不用覺得對不起我呀,是我自願送你到京城、陪你來報官的,你又沒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著我乾這些,為什麼要為自己攬責任呢?要是真覺得過意不去,彭姐姐就答應我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放寬心,好不好?”
彭雪筠唯有熱淚盈眶:“齊姑娘,你是個大好人,一定會好人有好報的!”
隔壁冷冷道:“哼,大好人?我看是個傻子吧,還是個白日做夢的傻子。”
旁邊牢房裡關了個犯了偷竊罪的丫鬟,很是看不起巧言令色的齊小齋。
她進來之前,大家都是一樣的待遇。
她進來後,獄卒們都受她蒙蔽,不僅給她加飯添菜,還給她那間送了被褥。
天殺的,彆的牢房裡都是稻草鋪成的床呢!
她想不出彆的攻擊齊小齋,隻能拿她曾經說過寧國公府的二公子是她的未婚夫這一點來嘲笑她:
“沈家二郎這樣的人物,怎麼會與你扯上關係,做白日夢也得照照鏡子。”
齊小齋沒有答話。
丫鬟便自以為戳中了她的心裡事,越發得意,故意刺她:“連公主都得不到的郎君你也敢肖想?你還能比公主更尊貴嗎?”
齊小齋欲言又止。
彭雪筠有心給她說話,想了半天,卻隻能憋出一句:“話不能這麼說,聽說那沈家二郎還沒有娶妻,齊姑娘還是有希望的……”
效果很差,還不如沒說。
隔壁深諳吵架精髓,立刻放言:“她要是沈家二郎的未婚妻,那我可就得是當今皇妃了!”
四周頓時應景地響起了一片笑聲。
這笑聲有些大,引得門外獄卒都前來查看:“笑什麼笑,都給我安靜點!”
大家悻悻然止了聲,卻見獄卒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走到齊小齋的牢門前打開了鎖,帶著討好的笑容道:“齊姑娘,寧國公府派人來保你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