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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練武場還有出去的小路啊!哈哈哈我們都不知道……”
薛靈靈看了一眼走在前方離她們兩三步遠的沈鳳岐,無聲地對著齊小齋道:“去哄他,一哭二鬨懂不懂?”
齊小齋呆呆地看著她,突然恍然大悟,想了想,主動地朝前走了幾步,與沈鳳岐並列:“寧大叔——”
沈鳳岐聲音淡淡的:“齊姑娘有什麼事嗎?”
“我前天去了沈家,還想找你來著,可一直沒見到你人。”
“齊姑娘何必,寧某不過一無名小卒,無需掛念。”沈鳳岐平靜道。
“不是的,寧大叔不是無名小卒,寧大叔是我的朋友啊,我現在好像知道你為什麼生我的氣了。”
“哦?”
齊小齋心想:原來寧大叔知道了他們之間有婚事,是在以看待未婚妻的標準看待她。
這樣的他在知道自己和彆的朋友交往過密時,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換位思考,要是她得知自己的未婚夫和彆的姑娘親密相處,她也會難受的吧?
“寧大叔曾經應當對我抱有期待吧?你說你是沈鳳岐的朋友,所以之後看到我的言行覺得不合心意所以生氣?”齊小齋道,“畢竟我身上有婚約啊,寧大叔其實是在為我的未婚夫生氣對不對?”
沈鳳岐忽而停下腳步,看了她一眼,心中既煩躁又慍惱,低聲:“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叫…你的未婚夫?”
他什麼時候變成了她的?
齊小齋垂下了眼,下一秒又抬頭朝著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想過啦,既然我身負婚約,我應當去見一見沈鳳岐,如果他喜歡我,我又喜歡他,我就會親口問他是否介意我之前的交友,你說,他會生氣嗎,寧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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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他會生氣嗎,寧大叔?”
及至回到家後許久,沈鳳岐還在想著這句話,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
她說的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浴桶裡的水溫慢慢變涼。
門被敲了數下,侍者捧著衣服進來,目不斜視地放在屏風後麵:“公子,夫人說家裡來了一位客人,吩咐您務必參加今晚的宴會。”
沈鳳岐隨意應了一聲,起身擦拭完身上的水珠,一件一件地穿上衣服。
因為一直想著彆的事,直到穿到外袍時他才發現手中觸感不對勁,低頭看了一眼。
簇新的料子邊角滾了金邊,以玄色為底色的衣裳上還過渡著熾熱欲燃的丹紅。
蟬衫麟帶,錦繡華服,還有一堆價值不菲的金玉配飾。
便是往常過年時也不過這個規格了。
他皺眉:“家裡來了什麼客人?怎麼給我送這樣的衣服。”
他素來偏好簡單樸素的衣裳與配色,這衣服未免太過隆重了。
侍者忍不住抬眼看他,即使在公子身邊待了許多年,對他的出色姿容有了一定的抵禦能力。
但乍一眼看到如此罕見的盛裝華服的公子,他還是有了類似被重錘猛然一擊的感覺。
“……是,是一位小姐,夫人說她是您的未婚妻。”
沈鳳岐的動作陡然僵住,搭在衣領上的玉白手指竟硬生生把純白色的衣領都襯托得黯淡起來。
他心神不寧:“怎麼是她?”
驀的,他想起來齊小齋曾說過她去過沈家。
“母親怎會這般重視她?”
母親不是之前說了要推掉這門婚事的嗎?
沈鳳岐心緒如麻,尤其是想到待會兒再宴會上見到齊小齋便更覺得煩擾。
過了許久,他沉思再三:“告訴母親,我身體不適,便不去了。”
侍者連聲道:“公子不可,夫人三令五申一定要您過去一趟,您若是不願意她便親自過來請您。”
沈鳳岐:“……”
他忍不住恨恨地拍了一下一旁的椅子,齊小齋到底給他母親灌了什麼迷魂湯藥?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公子,宴會快開始了。”侍者輕聲催促。
沈鳳岐煩不勝煩:罷了,見就見吧。
大不了這次跟她說清楚,從今以後,他走他的陽關道,她過她的獨木橋,兩人一刀兩斷,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