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甲車之間都有雷達定位。
隻需稍作排查,便能尋到她開向的方向。
傳令兵將她的位置共享給艾路時,艾路稍稍有些許困惑。
黎裡沒有拋棄裝甲車,離開了巡邏兵眾多的市中心,裝甲車依然向著特定的方向在前行。
從她在街道上突然出手又無比迅速的決斷來看,這位出身寧縣的帝國皇女絕不會是莽撞之人,那麼,在極容易猜到對方會監控裝甲車的情況下,她怎麼可能還待在車上繼續走呢?
衝鋒隊長烏利亞比起這些更關心君瑤的存在。
他問工程兵:“能不能侵入車輛行徑範圍內、路旁的政府監控係統,監測車輛上是否存在其他人?”
烏利亞實在不願與君瑤對上。在他看來,如果君瑤同樣在車上保護著皇女,那麼革命軍便不必出動了。
等艾路所說的“讓遊蕩者來處理”完成前,他都不想與君瑤對上!
工程兵一頓操作,竟然還真的通過路邊的解控係統調到了一兩張有駕駛人臉部的照片。
皇女確實仍在車中。
捕捉到她的監控實時顯示著車輛中坐著駕駛人,除了駕駛人外,這輛裝甲車再無他物。
烏利亞稍許放了心。
他高興道:“太好了,死神不在她的身邊!”
君瑤不在皇女的身邊,皇女竟也沒有棄車而逃。
這樣違和的場景令艾路本能覺得有哪裡不對。然而烏利亞並不想放過這個機會,他對艾路說:“要捕捉皇女,這是唯一的機會,一旦死神與她再次會和,我們不可能有希望活捉皇女!”
艾路自然也明白這一點,否則他也不會向王奕提出這樣的交易。
隻是——
“再等等。”艾路說,“等到你口中的死神出現。”
“等我確定這不是一個陷阱。”
烏利亞對艾路的謹慎感到不理解,他問:“這能有什麼陷阱。死神與皇女必然是分散了,我們的廣播起到了作用。為了避開人民的檢舉追捕,死神為她引開了路。”
“若非如此,死神為什麼要離開她呢?隻要他一直守在皇女身邊,有誰能從他手中奪走皇女?”
艾路說:“我總覺得不對。他們還有其他人,至少還有一個叫做韋岫的軍校生。”
“她一直沒有出現。”
艾路慢聲道:“她這麼久不出現,你不覺得奇怪嗎?”
“有什麼奇怪。”烏利亞隻覺得艾路過於思慮,“她的父母都在革命軍的監視下,她能做什麼。她不敢做什麼,才是正常情況吧。”
艾路還是覺得不對。
但烏利亞有一句說的不錯,落單的皇女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無論有什麼陰謀,隻要有希望抓捕她,隻要能抓住——那一切的陰謀都會顯得無足輕重。
艾路提起了自己的外套。
他吩咐烏利亞:“你繼續監控其他人的動向,如果君瑤出現,記得讓王奕去處理。”
烏利亞問他:“你要離開?”
艾路說:“我親自去接這位殿下。”
他看了看監控說:“既然不放心,那我就將這件事握在手心去操作。”
這麼說著,他把一把“鑰匙”丟給了烏利亞:“也彆太信任王奕,給他機甲前,記得上把‘基因鎖’。”
烏利亞眸色微深,他點了頭。
艾路確實思路完備,遠超他們這些半途出家的家夥許多。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烏利亞再一次的猜測起這名天降領袖的來曆。
畢竟他看起來和所有的革命軍都不同,倒像是接受過係統教育的軍校生。
不過艾路當然不可能是軍校生,奉行為帝國效忠的走狗們,怎麼會對抓捕帝國皇室這麼毫不猶豫。
他對待皇女的態度,簡直像是人類對待隨時可食用的動物一樣。
漠然、且毫無尊敬的,就像他全然不是帝國人。
……不是帝國的人。
烏利亞被自己的猜測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下意識抬頭去看艾路離開的方向,哪裡已然空蕩蕩的,除了守門的士兵外彆無他人。
士兵問他:“隊長,您有什麼吩咐嗎?”
烏利亞搖了搖頭。
他啞聲道:“你們……有人之前與艾路將軍認識嗎?”
眾人麵麵相覷。最終有一人問:“艾路將軍,不是您向頭領引薦的嗎?”
當然不是他引薦的。
烏利亞忽然發現,他們好像沒有一人知道艾路到底生於帝國何處。
離開的艾路自然不知道因為他對於皇女過分輕慢的態度,引起了烏利亞對他身份的猜忌。
他順著雷達信號,成功狙擊到了皇女。
考慮到她的能力,艾路毫不猶豫地命令士兵遠距離開炮射擊。
火箭炮直接砸在裝甲車上,毫厘之間的速度,令車內的人無法立即組織起能夠保護全車的防護,僅僅隻能在這場煙塵中保護住自己。
艾路對準硝煙處舉著槍,直到黎裡在炮擊後殘留的灰塵中咳嗽著爬起身,彈著滿頭的白灰,他才不緊不慢地開出了一槍,算是提醒黎裡她的處境。
黎裡擦了擦臉,她抬起頭看向坦克上露出半身的艾路。
魚釣得還挺大,隻是這魚可太居高臨下了。
黎裡笑著問:“革命軍大將?”
艾路扣緊了扳機,他看著黎裡同樣問:“帝國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