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123(2 / 2)

韋岫回答:“應該是月光藻,當然同類的植物也有可能,畢竟藥膏生效了。怎麼了?”

黎裡道:“不,我隻是,有一點點奇怪……”

她和韋岫說:“我和你提過我剛來時,楚檀對我下的局吧?趙真宮中的侍女。在趙真搬離皇宮後,她宮中的侍女就被派去趙錫的宮中了。”

韋岫點了點頭,她反應過來:“你是說我碰上的這位,就是當初受楚檀指使的那位?”

黎裡點頭,她慢慢說:“她居然還活著……,楚檀竟然還讓她活著。”

韋岫也覺得這和他們了解到的楚檀的行事作風不符合。畢竟楚檀可不是什麼會憐憫下層人民的好領主。韋岫試探道:“會不會是楚侯留著還有用處?”

黎裡困惑:“還有什麼用處呢?她活著,若是有天被趙錫發現了,還會曾為他曾經謀害皇室成員的證據。即便那名宮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以韓涯與趙錫的能力,要借此動搖楚檀在皇帝心中的位置,也不是難事。”

“百害遠超一利,他怎麼會毫無動作。”

韋岫也摸不準了:“總不能是忘了?”

楚檀身上的謎團太多。

黎裡想了一會兒就決定不再去考慮這些。

韋岫讓她穿上披風跟著自己去見愛麗,這名侍女一定知道什麼關於黎裡的事情,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她們也要弄明白為什麼她會要求韋岫抓緊時間離開。

總之,今夜他們也是沒指望休息了。

“王星還不如第四星域。”韋岫出門前嘀咕了一句,黎裡看了看帝都黑壓壓的天空,深以為然。

愛麗住在離趙錫宮殿最遠的偏殿角落。

這裡年久失修,除了地位低下的年長宮女,幾乎無人問津。

愛麗原本不住在這兒,她生了治不好的皮膚病後,便從侍女長的位置掉了下來。沒有人會在乎年長的、又身患惡疾的宮女,她差點連宮中都要待不下去了,如果不是韋岫給了她藥的話。

因著恩情,愛麗想要報答。

皇女不是什麼好枝,尤其是她在聽到了楚議長的女兒與侍女長的爭執後。

愛麗走在漆黑的花園裡的隱秘角落,宮中的女仆總是比它的主人更明白它的薄弱處在哪兒。

夜風吹得她褐色的頭發亂飛。

她匆匆掖了掖發角,總算是瞧見了韋岫的身影,她招呼著韋岫,卻見到了韋岫身後帶著的人。

愛麗頓住了。

即便尚且隔著三四米,她依然認得那雙在星空下依然能辨出淺黃色的眼睛。

侍女本能地想要逃走,韋岫已然追了上來,她握住了愛麗曾經因過敏而發紅的手。

“愛麗·阿爾克。”年輕的女孩說,“我非常感謝你的好意,但是殿下比我更需要你的幫助。”

在侍女略顯僵硬的身軀前,韋岫塞進她掌心一隻天鵝絨的袋子,侍女微微用力,便能感覺到袋子中的身份卡與寶石。

“幫幫我們。”韋岫真誠說,“聽說殿下是您親自從寧縣接回來的,從這點來說,她幾乎能算是您找回的孩子。幫幫她吧,然後去休個假,去我和您提過的我的家。”

“我不會害您的。”

侍女仍有些猶豫。

她低聲說:“我感激您,所以才給了您通訊。您不能,至少不應該這麼對我——”

韋岫不置可否。

黎裡看了一會兒,她摘下了帷帽,皇室的相貌在星空下令侍女忍不住想要屈膝。

她看著侍女,說:“告訴我。然後我救你離開,或者我現在與韋岫轉身就走,留你在這兒,等韓涯反應過來,再動手除掉你。”

侍女被嚇到了,她顫顫巍巍:“殿下。”

黎裡儘量耐心:“告訴我,我好救你。”

幽暗的角落很冷。

侍女磕磕絆絆將她所聽到的都說了出來。

她知道的也不多,畢竟她的身份也隻允許她待在外圍,如果不是巡夜時恰好聽到了楚逸與趙錫宮中侍女長在路途中的爭執,今晚太子宮中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不會泄露。

“太子殿下邀請楚世子暫住。”侍女說,“楚世子控訴說太子殿下這是在綁架宗親。”

她說的很小心:“楚世子那會兒正在同侍女長爭吵,也不一定說得便是真的。她說——”

“她說太子殿下這是在謀殺自己的親妹妹,她的父親對此絕不會沉默寡言。我、我就是想著,如果太子殿下真的要對付皇女,那麼、那麼韋岫就會很危險——”

黎裡聽完後沉默了。她了解楚逸,楚逸不是會和太子的女官爭吵的人。她這麼做一定是故意的,楚逸在試圖將消息傳出去。也是韋岫運氣足夠好,她們成為了接到第一手消息的人。

早在第四星域的集訓中就展現過自身強運的“天選之子”對侍女說出的這些顯然還不夠滿足,韋岫接著問:“就隻是這些嗎,還有沒有彆的?”

侍女努力想了想,楚逸似乎是發現了她的存在,所以及其反常地大聲吵鬨,以至於沒有人發現她這個巡夜人的不小心誤入。愛麗仔細回憶後,總算是又找到一句楚逸罵出的話。

她不確定道:“楚世子還說,聯邦不會優待敵人,他們的行為是對帝國人民莫大的背叛。”

韋岫:“……”

她還想再問些,黎裡卻揮了揮手,向這位侍女表示了感謝,同時請韋岫送她抓緊時間離開帝都。

韋岫將侍女交給吳琰派來的人後,匆匆回去見了黎裡。

她問黎裡:“看來聯邦的國書,不是隻有我們想利用。”

黎裡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半晌後,她說:“讓我去聯邦‘送貨’出使,得虧趙錫想得出這種辦法。把我送過去,他們便可以對我好不容易拉起的隊伍進行清算。下一步,理所當然的,如果聯邦發現了趙真的存在,因為我尚且在聯邦,也不能就此索要趙真。兩方一旦就趙真的歸屬權拉扯起來,我什麼時候能回來就難說了。”

韋岫說:“我們本就勢弱,要是這會兒你離開中樞,再想進來,機會可沒現在這麼好。”

黎裡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可以預見的,趙錫與韓涯一樣明白。

趙錫不會殺她,他有他的堅持,所以送走她,是他唯一會與韓涯同心同德的選項。

韋岫安慰她說:“楚侯不會讓這件事發生的。”

黎裡搖頭,她說:“趙錫綁了楚逸,難說。”

韋岫匪夷所思:“楚檀難道就不能派君瑤來救嗎?君瑤一定能安全帶走楚世子。”

黎裡說:“得考慮皇帝的想法。皇帝原本就屬意楚逸當太子妃,太子要和未來的太子妃培養感情,皇帝隻會高興。逼急了,趙錫還會說他願意娶楚逸——反正隻是明麵上說說。隻要趙錫這麼說,楚檀拒絕的立場便沒那麼足。說到底,皇帝也沒那麼在乎楚檀的心情,他們之間信任是建立在楚檀勢強上的,這也是皇帝為什麼想要他女兒來作太子妃的原因——皇帝也想要楚議長的軟肋。”

“比起皇帝、比起他的女兒、比起我——”黎裡攤開手,“楚檀會同意我出使的,他會說,我相信你能解決這一切,安全地回來。”

韋岫仔細分析了一下,不得不說:“還真是這樣。”

她去給黎裡倒了杯冰果汁:“那麼殿下,你打算怎麼做?”

黎裡一口氣悶了果汁。

她看著夜空說:“我討厭姓韓的。”

“就算我真的得去聯邦——”黎裡屈起食指和拇指,用力彈開玻璃杯。她看著大理石的桌麵,桌麵上倒映出她淺色的瞳孔。在燈光的搖曳下,淺琥珀色瞳孔的深處似有一把刀刃,那刀尖泛著冷光,正欲刺破這些層層積壓的厚重石塊。

她輕描淡寫著說:“我也得在去之前,先送他去蹲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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