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很久的“刀”,也習慣被當做武器。
他是戰爭孤兒,早已做好了死在戰場上的準備。
他無所畏懼,卻唯獨害怕自己的存在會為“同伴”帶來危險。
對君瑤而言,三個月的時間太短又太長了。短得讓他來不及轉變,長得又令他無法割舍。
戰場上的硝煙是他習慣的,夥伴的問候與熱飲卻是他陌生的。
楚檀將他從血海屍骨織就的第十一星域帶了出來,為他展現了不用搏命拚殺也能存活的,所謂“人類”的社會。他從心底感激著楚侯。但這與他看向皇女的心情又不一樣。如果說楚檀給了他不一樣的世界,那黎裡贈予他的,是不一樣的人生。
王奕說他隻會做武器,倒也沒有說錯。君瑤的確隻懂得做武器的方式,武器想要給予他人全部,便隻有攻擊與自毀。
皇女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武侯說過,她勢單力薄,所以她不能輕易與楚檀衝突。
韋岫請求他在楚檀與皇女之間選擇皇女,看在她對他的優待上,無論如何在今夜之前,保護皇女回到吳宅。
吳琰似乎很怕他會拒絕,唯有韋岫如此篤定他會答應。
他確實會答應。
君瑤注視著年輕的、美麗的主君。
她構造“陷阱”的技巧越來越嫻熟,要“拒絕”起來,也越來越難。
皇女見他久久不應,挑眉說:“不說話,我算你答應了?”
君瑤不得不開口,他歎了口氣,偏開了視線,他再一次地說:“殿下,這裡是楚宅,您說這樣的話,是不是不太合適?”
黎裡:“……”
即便是黎裡,在明明已經抓住了對方偏向證據的情況下,還被對方口頭拒絕,也是會感到尷尬的。
她惱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愛在哪兒說在哪兒說!”
君瑤知道這時候可不能反駁。
他見黎裡已經整理好了服飾,方才微微側身,讓出通道來,同時向黎裡頷首致意說:“小侯爺交代我護送您去一趟吳將軍府邸,我們現在走嗎?”
黎裡憤憤:“我們倒是會說,換個老板倒是難得很。”
君瑤垂首任罵。
黎裡瞥了他一眼,心知肚明。她向前走了一步,影子籠住了君瑤。
“走了君瑤。”
她回頭吩咐著。
君瑤如同往常一般應聲而行,他站在黎裡的身後,人雖然一前一後分的清楚,影子卻拉成了一線,在蠻不講理地豔陽下糾纏重疊,早已混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