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來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做什麼?還被人傷成這樣?”
花兒覺得自己的頭腦不好用,自打她做更夫第一日,種種壞事纏身。她甚至想不通自己究竟如何卷進來的。此刻又被霍言山的話嚇到,那白棲嶺果然是個瘋人,連掉腦袋的銀子都要賺。飛奴從前總說富貴險中求,那白棲嶺哪裡是險中求,是在刀山火海裡趟啊!
“我不想再欺瞞你,現在我就把一切告訴你。”霍言山坐到她身邊去,壓低聲音,以確保不被過路人聽見。在說話以前,他懇請花兒要信他,不然他所說將毫無意義。花兒應承他,他這才開口。
“朝廷欽點我來找到那批軍火的下落。你可知如今韃靼鬨得凶,邊錘之地多戰亂?那批軍火朝廷欲收繳,而後運到滇西去。”
“那你生擒白棲嶺不就得了?要他招供!”花兒拍拍手:“我知曉他的弱點!我知道怎麼抓他!”
“他身邊除卻你看到的,還有彆的高手。我們若是動手必將魚死網破。”
“我幫你抓!我老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第27章 霍靈山驚魂(三) 兩相知
“當真?你願意幫我?”霍言山問道。
“當然。我救下了你,你我之間就有了不解之緣。今日你又來找我,定是沒有他法,我願意再幫你一次。你隻需記得無論何時,韃靼的軍馬過了額遠河,最先殺的是燕琢的百姓,那時我恐怕也就死了。”花兒搖搖頭自嘲道:“嗨!我等草民都是賤命一條,在朝廷眼中死不足惜。”
霍言山沒有講話。
花兒環抱著雙膝,頭沉在膝頭,看著霍言山:“霍言山,你與霍靈山真的沒乾係是嗎?我非常害怕我幫錯人,萬一那些兵器最終打的是自己人,那我就罪不可恕了。”
霍言山伸出兩根手指指向夜空:“我以姑蘇霍家全族的名聲發誓:我今日所言皆為真,若對花兒姑娘有所欺瞞,願遭誅九族之苦。”
他的眼睛滿布正義之光,竟有說書先生口中的少年將軍風貌,凜凜威風,如春日奔湧的額遠河,兀自流向天邊。姑蘇霍家,養出這樣的兒郎,果然非等閒之家。
花兒見過的名門之後僅此一個,也因此對霍言山多了一些好奇。她定定地看他,並不追究這突如其來的誓言真假,也不再詢問其他。
霍言山察覺到她的目光,隔著篝火問她:“看什麼?”
花兒搖頭:“就覺得可惜。”
“你若不怕我,它就不可惜。”霍言山道:“花兒,姑蘇霍家,有恩必報。”
花兒笑了。霍言山很會哄人,花兒窺得一二。她因著旅途奔波倍感疲憊,眼睛漸漸閡上。快睡著時想起白棲嶺對她說的話:是非善惡,你自會分辨。你願走哪條路、願做那種人是你的事與我無關。他還說:滾蛋,離我遠點。
若非那一日她於城外救下霍言山,那麼就不會有後麵接連發生的事。初回燕琢城整頓門楣的白棲嶺也不會派人跟著她。姑蘇霍家有恩必報,白棲嶺定是知曉這事,才將她看牢。她後來逐漸清楚,她是白棲嶺的餌,他給她錢財、帶她出行、派人跟著她,是想知曉藉由她究竟能釣到怎樣的大魚。
霍言山是白棲嶺要釣的大魚,他們相互掣肘,互為明暗,而她是他們之中隱形的那根線。他們都以為她知曉什麼,都期冀從她口中獲取對方一二,殊不知,她對他們均一無所知。
這種感覺不妙,但花兒又能想透徹。不管他們要找的是什麼,他二人肯定分屬不同陣營,定是要大開殺戒一場的。
他們太看得起她了。
花兒閉目思考,看起來像要睡著一樣。霍言山為她蓋上衣服,她睜開眼道了聲謝。而霍言山則對她笑笑,兀自說起了姑蘇。姑蘇這個地界,最不缺的就是水,女子也生得水潤。他一路追到燕琢,看到這裡的女子大多高大,就感歎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花兒幾人救他之時,他亦恍惚覺得或許花兒也是如此,但當他後來看到她,不及他肩膀高一個人,竟是有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