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山上眾多分岔路中的一條,極其不起眼,在路口有雜木掩映,馬蹄踩上去,雜樹倒了,霍言山下了馬。花兒看到他去伺弄那些矮樹,將馬蹄踏到的地方扶正,又去找相像的枯枝填充。
“你在造陷阱嗎?”花兒問他,其實她心中已隱隱清楚,霍言山要帶她去老巢了。待他將那些弄好,已過了一個多時辰,日頭已然西斜。
他上了馬,坐得離花兒近了些,說道:“我們相互取暖罷!”
“你自己取暖罷,我不是手爐。”花兒向前挪騰,被他握住手腕:“你都被凍透了。”他說。
“那你倒是生火呀!”花兒拍打他的手,說道:“彆搞這些官老爺做派,女兒家的手不是你們想摸就能摸的!”
“是是。”霍言山笑了,放開手,打馬帶她走上一條羊腸小道。那條小道可真窄,路邊的枯枝不時支出來,花兒怕臉被刮破,時左時右躲著。這樣的路商隊的車是進不來的,若想在這條路上藏匿東西,怕是要很多人手。在霍言山拴馬時,花兒看到殘雪之上有隱約獨輪車的車轍。但她不動聲色。
“還要走兩天。”霍言山說道:“這兩天路不好走,辛苦你了。”
“要麼你把我放下自己去?”花兒歎息道:“太累了,眼下哪怕這霍靈山裡長金子我也不想玩啦。又冷又餓又累人,我的腿腳都不好用啦!還有我的臉,本就狼狽,如今被山風吹得又長了一層硬皮一般。不信你捏捏。”她把臉往前湊,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寧願要霍言山捏一下。
霍言山真的捏了。
他兒時紈絝,捏過府裡丫頭的臉。江南的丫頭、日子再苦,那麵皮亦是白嫩的。眼前這位女子的臉皮,竟是硬的。他捏完花兒就憋起嘴:“一定難看死了。我不想吃這個苦了,你送我回去罷!或者你把我扔在這自己趕路、我知曉你不是帶我來玩的,你有事,你要去找你的東西。你彆帶著我,你的事都是大事。”
“我不想與你分開。”霍言山看著花兒:“頂多三日,我就要離開這裡去滇西。”
“你還想帶我去滇西不成?”
“霍家人有恩必報,我想帶你去享福。”
“我上次就與你說過了,我不能有,我有阿婆、有柳條巷的夥伴,我走了他們怎麼辦?”
“我可以派人一起接走,像…”霍言山緊急住口,不肯再說。
“像飛奴一樣是嗎?”花兒問他:“飛奴如今到底在哪?”
“他一定有他的好去處。霍家人不恩將仇報。”
花兒不再講話,而是幫他一起捧雪。她知曉他又要化雪給她淨手,她已然如此狼狽,他還要擔憂她的身體,怕受寒往後遭罪。
“你的臉還疼嗎?”花兒問他。
“不疼了。”他也學她將臉湊到她麵前:“你摸摸看。”
“摸什麼?”
“那道疤上結痂了,比你的臉皮還要硬些。”
花兒被他逗笑了:“這也要比!”但還是伸出手去觸了下,斑駁的傷疤,破痂的地方刮的人指尖疼,果然比她的臉皮硬。
“還疼麼?”
“不疼了。”
“好好的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