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他們不該死?”
“因為他們隻是幫夫!”花兒指著地上還剩那件衣裳,那是一件根本無法遮風擋雨的紙裘,上麵的破洞刺人眼:“他們但凡穿得體麵些,我都覺得或許他們就是你口中所說的該死之人。在這個世道裡,隻有我等才穿紙裘。不過是為糊口,且沒賺到什麼銀子,不然身上的衣裳總該換一件!”
花兒聲音顫抖了,她難過地搖頭,對霍言山說道:“我不會跟你走,除非你殺了我。我自認我這一生都將身不由己,任人踐踏、任人利用欺騙,但我的命是我自己的,它不想跟你走。它覺得你可怕。”
霍言山難過地閉上了眼,他覺得他眼底有熱流湧動,但他不允許它落下來。因著極力隱忍,他的眼裡和唇角都在顫抖,過了很久才睜開眼,看向花兒,啞聲道:“我知道了,花兒。你我再也不是昨夜的你我了,在你看來,我走的這條路不是通天路,而是生屠路。我不知該如何跟你解釋,我隻能說:早晚有一日,你會知曉我的苦衷。”
霍言山伸出手從旁邊人身上掏出一錠銀子遞到花兒麵前,花兒將手背在身後,堅定搖頭:“我不要!”
“收下!你救我一命,請讓我報恩。再往後,橋歸橋路歸路,你我兩不相欠了。”霍言山這幾日體察的少年人的快意消失了,他又是那個他,為一切敢拋敢舍的他。情愫尚且淺白,不過過眼雲煙,他要將往之處,不許他多帶任何一件行李。他想:若有一日他的鐵騎踏破燕琢,她會否後悔今天的選擇?
花兒再次搖頭:“我救你之時並未想過要得你報償,當時是、當下是、往後如是。我雖然窮困潦倒,但你的銀子我不會要。我花的每一文錢都是自己辛苦賺來的,我心安。霍言山,你走罷!”
她轉身而去,他突覺胸口憋悶,伸手捂一把、捶一下,就放任它去。雪花滿天舞動,霍靈山間頃刻變白,他們一個向東、一個向西。
花兒覺得難過,但她並沒有哭。這世間有太多事惹她落淚,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的霍言山絕對不算其中一件。因為她沒愧對他,而他們之間的相遇,不過是她淒苦人生的某幾個夜晚。過一段時間就會忘了。
她一直順原路向回走,走出那血腥彌散的林子,終於覺得心裡好一點。不知走了多久,小路邊的樹後突然伸出一隻手把她拽到路邊,花兒看到阿虺!她的淚水奪眶而出:“阿虺!阿虺!我以為你出事了!怎麼是你!”
阿虺忙安慰她,拍她後背:“花兒,我沒事,我沒事,你彆哭。”
“自打那個晚上,你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問白二爺和獬鷹,他們都不說!我急死了!還有飛奴,飛奴他應當是上山了!他…”
阿虺聽到“飛奴”的名字,神色忽然黯淡,但他忙看向遠方,掩藏自己的怪異。
“彆敘舊了!”
花兒聞言看向他身後,終於看到藏在那的哼哈二將。那二人顯然很急,對他們說:“該與二爺彙合了!”
“我給你們留了記號,你們下去已經晚了!他們從另一條路走了!”雪下得這樣大,林間寒冷,地麵濕滑,他們隻能棄馬而行。
“白二爺看到你的記號了。”哼將說:“但二爺沒走那條路,也不會走那條路。”
白棲嶺誰都不肯信,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