獬鷹給花兒找來紙筆,花兒咬著筆杆子皺眉半晌,也不知這第一個符該如何畫。後來想起阿婆該抓藥了,而她藏錢的地方銜蟬知曉,於是提筆先畫一朵花,代表她自己;再畫一個煎藥鍋和床,床下有一文錢。她儘力了,又想到阿虺家人也會擔憂,就畫了一個勇猛的男人搬石頭,代表阿虺。
她畫的實在是亂,白棲嶺站在她身後看那張紙,皺起眉頭來。這東西這輩子恐怕都無法與人“書信傳情”了,她畫那東西一點詩情畫意沒有。儘管如此,花兒還是很滿意,將筆一放:“就這樣,銜蟬聰慧,一定能看懂。”
“看不懂沒關係,會讓送信的人捎口信。”獬鷹安慰她,給她吃定心丸。
白棲嶺在她身後來了一句:“也不要光騙銀子,你好歹識幾個字!”
“你以為我不想識字嗎?阿公阿婆哪裡有閒散銀子送我去學堂!哪裡有銀子買紙買筆!”花兒頂撞白棲嶺,又道:“你倒是好心,那你現在教我幾個字吧!”
白棲嶺心煩意亂,才不想教她識字,丟下一句讓獬鷹教你,轉身走了。
下一日白府的家丁兵分幾路去打探葉府的下落,而派去跟著那人的人卻遲遲未回。白棲嶺決議住到良清城裡去,於是一行人帶著幾十箱聘禮,浩浩蕩蕩進了良清。花兒萬萬想不到白棲嶺這樣招搖,她覺得他似乎又在打什麼主意。
良清城是一座破敗的城,隻有兩街四巷,裡麵住著滿滿當當的人。客棧隻有一家,他們住進去等於包了整間門客棧,再住不進彆的人。那家客棧就在良清鏢局對麵,白棲嶺的房間門推開窗就能看到外頭的鏢師在查點物什。
阿虺和哼哈二將剛歇腳就被跑出去當差,在良清城裡大張旗鼓尋人。他們見著人就問:“可見到住在城外老宅的葉府人?”
不知情的人問:“葉府?不是就在城外嗎?城外十裡那個莊子,我朝那送過冬儲的糧食。”
也有人聞言色變,擺著手轉身就走,扯都扯不回來。到後來阿虺急了,把一個人扯進路旁的胡同裡,塞給人幾文錢,這才問出點端倪來。
大概是幾天前的夜晚,他們做完活計準備歇覺了,忽見城外西方燒著了半邊天,良清這小地方哪裡起過這樣的火?紛紛招呼著準備出去看看,到了城門口卻被守城的士兵攔下,不許出城。後來有剛巧在那附近的行客回來,說那一晚葉家宅子裡哭喊聲一片,朦朧之中見到依稀有人守在外頭,有人跑出來就一刀刺死,把屍體扔進去。
那人聲音壓得更低,神情十分駭人,對阿虺說道:“有人說葉家招惹了霍靈山的人,被滅門了!”
阿虺心中一陣膽寒,倘若此人所言為實,那事情絕不會如此簡單。消息捂得這樣密不透風,就連守城的士兵都不許出門看!他急急回客棧,被燒水的花兒劫住,花兒問他:“如何?”
阿虺小聲道:“葉小姐和葉家,凶多吉少了。”
花兒手中的水壺差點沒摔地上,心中一緊。她其實對葉華裳是有幾分印象的。
從前燕琢城裡的葉華裳,城南城北走一趟,身後跟著一溜煙的紈絝子弟。眾人隻敢觀望,不敢多言,若那葉華裳看誰一眼,興許能樂上好幾天。哪怕在日漸凋零的柳條巷,睜眼一心忙生活兩耳不聞窗外事,卻也對那葉家華裳有十分印象。
花兒始終頑劣,有巷人見她像小泥猴,偶爾指著她笑:“好歹也是個丫頭!學學葉家小姐,模樣跟不上,做派得跟上吧?”
彼時花兒不懂,好奇那葉華裳到底什麼樣?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