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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處 姑娘彆哭 3674 字 9個月前

銜蟬跟墨師傅坐在最後一輛小車上,看著坐在石頭上曬太陽的母親,清早她出門前為母親淨了臉重新梳了發髻,要她看起來是一個神誌清明的婦人。花兒看到銜蟬,跑上前去,抓住她的手,眼淚簌簌落下。

“銜蟬!銜蟬!”她說:“不要想家!到了京城儘管做你想做的事!王嬸還有我!”

銜蟬哭著點頭,用力抓著她的手,哽咽道:“花兒,我對不起你,你等我回來!”

“彆說這樣的話!”花兒用另一手拍她手,連哭帶笑道:“銜蟬,我等你做女狀元那一天,我等你回來帶我去京城玩。到那時京城的男子可著我心意挑,行不行?”

銜蟬點頭:“我有的都捧給你。”說罷手握更緊,輕聲對她說道:“花兒,等你看到照夜哥哥,替我告訴他:隻要額遠河還在,我的心就不變。”她說完擦掉眼裡的淚,又捏捏花兒的臉。

花兒點頭放開銜蟬的手。車隊越走越遠,她童年的玩伴就這樣散了。打記事起,他們幾人從未分開過,如今一個一個走了,都說要去奔赴前程,可前程究竟是何模樣,沒人見過。花兒不想在人前哭,一手攙扶王嬸、一手扯著小阿宋,回了柳條巷。

從前的柳條巷隻是破敗,但還有人,如今人也不剩幾個了。花兒把王嬸帶進家中,在阿婆床上給她安了個枕頭,這往後阿婆能日夜看著王嬸,她也好放心去做活計。如今她不算太缺銀子,從白棲嶺那裡賺得的錢夠她們過活好一陣子。

她不必在飯莊端盤子了,打這一日起她就是柳公的門生了。安頓好後就去白府找柳公,到的時候老頭正在看輿圖。花兒問他看這個做什麼,柳公說:你得先知天下多大,才知你欲前往何處。花兒半懂不懂,頭湊過去跟柳公一起看。

柳公所言非虛,天下之大,超出花兒所知。她識字不多,但山川河流能看懂。指著一個地方說道:“我知道,這是燕琢城,這是額遠河,河對岸是韃靼。”說完又去找:“這裡是霍靈山,我的飛奴哥哥在山上做山匪,柳公一定知道。”又指著一個地方:“白二爺的仇家霍言山在這裡,如果他講的是實情的話。”最後指到京城:“白二爺、阿虺和銜蟬,最後會在這裡落腳。”

她像一個頑皮小兒,把自己的念頭都在談笑間說了。柳公知她心中悲涼,卻並不對她多加安慰。小東西自己會想通,會向前走的。

這一日什麼都不做,柳公隻帶她認圖,給她講彆處的人情風貌,何為海、何為山、何為天儘頭。一邊講一邊把那些字寫到紙上,花兒聽癡了,連帶著字也認了幾個。柳公讚她聰敏,她有些羞赧。在吃食上,柳公也做了安頓,一午一晚兩頓,有魚有肉有湯。花兒說自己來學徒不能吃這樣好,柳公則讓她安心受著,不要拂二爺的好意。柳公年歲大,幫不了二爺幾年,這往後還是要靠她,幫二爺把這裡的家業顧好。

花兒想,若日子就這樣向前奔,那亦是好的。

傍晚她回家,路過碼頭發覺比平常安靜,她走過去,看到石階下臥著一個人。她以為是那人喝醉了,上前探看,看到那人脖子上的血,是從前與她一起打更的衙役!花兒不像從前那樣驚慌,試他鼻息,發覺他人已斷了氣。轉身跑去報官。

這一折騰就到了深夜,回到家中阿婆和王嬸已睡下,她渾身酸痛,坐在石凳上歇著。想起那小衙役偶爾與她閒談,到後來也與她講過幾句真心話。怎麼就死了呢?知縣派人去看,說那小衙役的脖子被割了,那刀痕比一般的要粗。小衙役前幾日剛與她說知縣要他查那一日飯莊和孫府的屠殺,過一天就死了。想來是他查到了什麼。

花兒聯想起這幾日的碼頭,外邦人比從前多,還有人根本不像經商的。她心中有隱約惶恐,總覺得這燕琢城太過平靜,反倒像有大事發生。生生睜眼到天亮,忙去驛站給照夜送信,把小衙役和城內的事與他說了,要他在大營多加小心。

柳公亦發覺一些端倪,安排人給白棲嶺送了一封信。而路上的白棲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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