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說:投穀家軍,做了斥候,整日在山裡跑,跑了就吃,吃了再跑。”
“其餘的呢?”
“柳公說:她有了自己的姓名,叫孫燕歸。是她自己做主為自己起的。”
白棲嶺猛然想起那次二人拌嘴,她順口給自己安了個姓,說她想姓什麼姓什麼。如今自己做主有了自己的姓,還給自己起了這樣一個名字。
孫燕歸,她念著她阿婆,念著她的城,她大概是盼著有一日那燕琢城還如往昔一樣。
“沒了?”
“柳公說:花兒在穀家軍不頑劣了,最聽穀少將軍的話。”
“狗屁。”白棲嶺莫名罵了一句:“她會聽話?她知道聽話二字怎麼寫嗎?給我當狗腿子的時候天天梗著脖子跟我乾架,如今到了穀家軍倒學會聽話了。想來是怕那穀為先的軍棍。”
獬鷹點頭:“應當是了。”
“穀為先慣會收買人心!”白棲嶺衣袖一甩,胸中升起無名之火。
獬鷹苦笑了一下。
獬鷹如今孤獨了,哼將走了,少了一人跟他插科打諢,他也曾夢過他一回,夢中情形是二人幾年前在軍營裡喝酒。行伍出身之人,對這種事理應看開了,如今看來不僅看不開,還放不下。
白棲嶺見他如此,就邀他同飲,二人坐在錢莊的門檻上一人一壺酒。喝過酒,白棲嶺豪情起了,對獬鷹道:“拿紙來!且看我再畫一張給她送去!要她知曉她真正的主子在盯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
第43章 額遠河硝煙(三)
慢慢就春末了。
他們在林間遊蕩, 有時會偷襲韃靼一兩處大營,隨即就跑。柳公笑穀翦打了一輩子仗,到頭來還是得用那上不得台麵的手段。穀翦吹胡子瞪眼:“你懂什麼?兵不練, 真去戰場上, 嚇得屁滾尿流!”
朝廷放任穀家軍不管,不下詔書要他們班師回朝, 亦不再予他們糧草。沒有糧草的穀家軍寸步難行。
穀翦儘管對此不言語,但頭發轉眼就白了。
有一日他傳花兒去營帳, 將白棲嶺的第二封“信”給她, 花兒看到他的白頭發有一根支了出來, 順手就拔掉了。就像從前給阿婆拔白發一樣, 沒有任何遲疑。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花兒,因為他們都知曉大將軍的頭碰不得, 碰了就要挨軍棍。他們不知其原因,隻有柳公清楚。當年潮泗河一役,敵人的大刀削掉了穀翦的頭發,自那以後, 穀翦便不許任何人碰他的頭。
柳公有心為花兒開脫,穀翦卻一擺手:“罷了!小丫頭!”
花兒出營帳後偷偷問照夜:“他們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