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棲嶺說她適合做斥候果然沒錯,她的頭腦當真是好的。不到十八歲的女子,才來穀家軍幾日,竟開始領悟行軍打仗之道。
他看得花兒害怕,就縮了下脖子:“屬下瞎說的。”
穀為先不準備瞞著花兒,嚴肅說道:“你很聰明。那你可有想過為何要帶你來嗎?”
“因為我隆冬時候來過、認路,還因為飛奴哥哥在這裡。”花兒道。
“還因著你需要讓小阿宋離開你,小阿宋整日貼在你身旁,於她的恢複沒有幫助,也會縛住你的手腳。這世上沒有哪兩隻鳥是綁著翅膀一起飛的,鷹隼亦不成群結隊。心軟辦不成大事。”穀為先用力拍拍花兒肩膀,他待人幾乎沒有男女之分,是以手勁很大,快把花兒拍趴下。
花兒身子晃了下,又忙站直:“是!少將軍!”
她如此恭謹的模樣著實好笑,惹穀為先哈哈大笑,指著她對照夜說道:“從前你說她古靈精怪我不信,剛來我穀家軍像一隻落水狗一樣可憐。適才那神情倒有了好玩的模樣。”
他如此開懷,好像忘了自己是一個剛剛吃過敗仗的少將軍。花兒偷偷對照夜說:“少將軍沒心沒肺的。”
“切勿看他表麵如此,少將軍心懷天下,隻是不拘小節。他見不得旁人愁眉苦臉,他自己若是難受了,把自己關在營帳裡喝一頓大酒,第二日就好。打小跟著大將軍征戰,不會全然沒心沒肺的。”
花兒就點頭。
他們三人穿行在山林之中,正值春末夏初,萬物蓬勃,綠蔭遮天蔽日。往年此時,燕琢人會上山打獵、采藥,山間能入藥入湯的寶物很多,男人們往往一上山就住上七八日,下山之時收獲頗豐。
因此他們偶爾會碰到一兩個樹枝搭成的臨時居所,周遭荒蕪一片,他們就在那裡休憩。
這一年沒人上山了。燕琢人死的死傷的傷逃難的逃難,城空了,城外的山上亦空了。
他們此刻休憩的地方正對燕琢城,遠眺而去,能看到依稀的炊煙。前幾日花兒喬裝隨照夜進了一次城,鋪麵都關著,府衙也被砸了,那知縣親自上街欽點清單,韃靼人騎著馬在街上溜達。
從前的官商府邸重新住進了人,其餘的幸存者被關到雜巷裡,待韃靼正式接城後,要被派去蓋大營。原本建在額遠河的大營向內推五十裡,自此韃靼可暢渡額遠河。
他們看著那座城,心中都感傷,花兒指著那有炊煙的地方問照夜:“那是白府前街嗎?是白府裡?”
“看著像。”
“若白二爺知曉他的府裡住進了韃靼,估計要氣死了。”花兒說道。
白棲嶺倒沒有氣死,他隻恨朝國不爭氣。開拔前夜他將銜蟬和墨師傅叫到自己房間,他屋內還有一人,那人生得一張滿月臉,目帶慈光,講話輕聲細語,待人春風和煦。見到二人進門,速速命人看茶,沒端任何的架子。
京城人都道七皇子生了一張觀音麵,聰敏如銜蟬,瞬間猜到,不敢落座,反而彎身施禮。
“你知他是誰?”白棲嶺問道。
“恕民女枉測,麵前這位是七皇子。”
七皇子婁褆被猜到,輕聲笑了,轉向白棲嶺道:“二爺果然不養閒人。你把這二人托付於本皇子照料,本皇子定當竭力。明裡暗裡都護著,除非哪一日本皇子先一步死了。”
婁褆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