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吃兩頭,你真以為他們隻聽你的?”穀為先問他。
霍言山似乎是在思索什麼,藏在屋內的花兒看到他直起身,忽然用力踢了穀為先一腳。
花兒分不清眼下的情勢,她縮在牆角裡,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去想來龍去脈。她想起霍言山與她說起太子時的厭惡,他既然如此厭惡,那他就未必是太子一派;而霍靈山匪與太子黨勾結,斷了穀家軍的後路,是以穀家軍才要剿匪。
這其中隱隱的關係被一根易斷的線牽扯著,那麼複雜,一觸就斷。這是花兒不識的字,是她難解的題。忽而一下,她好像通了。
發瘋似地去搖飛奴,小聲問他:“飛奴,你根本不是為山匪賣命對不對?你是霍言山的人!”
“那一日我們在城外救下霍言山,他後來找到你了對嗎?他是先找到的你緊接著才找到的我!”
花兒眼睛亮了,聲音顫了,她隱約覺得這題有解了。或許,或許她孱弱的手可以用來救自己的好友一回。她快哭出來了,緊緊握著飛奴的手,對他哀求:“飛奴哥哥,我求你,你可以帶句話給照夜哥哥嗎?”
花兒不敢提穀為先的名號,隻提照夜,她期冀照夜的名字可以喚起飛奴對他們兒時的記憶:傳遍柳條巷的笑聲,還有他們攙扶著穿行在破舊的城中。
“行嗎?飛奴哥哥,行嗎?”
飛奴看了她半晌,問道:“你不想見白棲嶺嗎?不想讓我給他帶話嗎?”
不待花兒回答,飛奴就扯著花兒向外走。
那一日山頂的陽光燥熱,花兒一出門便被晃得睜不開眼睛。她能看到霍言山的背影,被人帶著徑直向最裡麵走去。依花兒觀察,最裡麵的房子依山而建,最為安全,住的應當是山匪的匪首頭子。
山匪頭子,花兒突然想到:竟無人見過山匪頭子,隻聽聞他喜飲人血、喜看絞殺。她再想朝那看,飛奴已經掰過她的臉:“想保命就彆瞎看。”
“你見過你們匪首嗎?”花兒問他。
飛奴沒有答她,而是帶她到一口大鍋前,找了兩個碗,一人舀了一碗肉湯,一個饅頭。
“好喝嗎?”飛奴問她。
“好喝。”
“白棲嶺那匹白馬,卸了骨頭燉的湯。”
花兒端著碗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那時在城外,飛奴一再回首看那匹白馬,花兒以為他喜歡,或想打什麼主意給賣掉。
她喝不下去了,將碗放下。
那匹馬陪白棲嶺跑了幾萬裡路,也曾馱著她穿行在霍靈山的冬風裡,它很溫順,沒有一次想將她甩下去。
人命尚且救不下,又要為一匹馬難過。白棲嶺死了貓都要發瘋的主,這下心愛的馬死了,他發瘋無門了。
烈日之下的照夜和穀為先都耷拉著腦袋,他們沒有喝過水,也沒有吃過東西,再這麼下去,就要活活餓死了。而那裝著白棲嶺的刑車,又從裡頭緩緩出來,白棲嶺仍舊那樣,看人一眼等同於刀剮一下,被他剮過的人都想上前給他一拳踩他一腳。終於剮到花兒和飛奴這裡,愣了一下,轉過身去。
錚錚傲骨的白二爺,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