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頭來,還是沒躲過。那韃靼的軍馬從城裡跑過,沒有燒殺,但有擄掠,那一日碼頭邊的女子們無一幸免,都被他們拉上戰馬。
她們都沒有正經名字,韃靼人一問,她們就搖頭。但那天在河邊,她們明明有了一個共同的名字,叫“燕好”。
此刻這個燕好,手執一把刀向阿勒楚走去,那韃靼王爺的鐵軀沒有嚇破她,甚至在回想,她們說的從哪裡下手最萬無一失。對,脖子。隻要她的刀紮進他的脖子,就好了。
她輕手輕腳走到他麵前,雙手握著刀把高高舉起了手,卯足了力氣後猛然落刀,卻在中途遇阻。那嚇人的韃靼王爺握住了她手腕,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們在黑暗中對視一眼,燕好並沒害怕,她下意識啐了一口,罵道:“你殺了我!殺不儘的!殺不儘的!”
阿勒楚遂了她的願,刀插進她脖子連聲音都沒有,燕好捂著脖子緩緩倒地,隻是那眼睛一直沒閉上。阿勒楚先踢了她一腳,她一動不動,這才蹲下身去,看她的死態。
阿勒楚殺過太多人了,也被太多人暗算了,他深知如何教人一刀斃命,卻因著殺人太多,早已沒了快感。他甚至有些困惑,這等弱不禁風的人哪裡來的膽量?竟敢以卵擊石,來刺殺他這個韃靼戰神?又或是明知是死途,卻還要闖一次?他們為何就不能好好做奴隸呢?好好做韃靼的奴隸,留得一條命在不好嗎?
他命人將那屍體抬出去丟到路邊,以韃靼人的念頭:會有鷹隼鳥獸來為她收屍的,人活一世,總歸要回歸天地。
外麵雨還在下著,大雨如注之中,他看到營帳門被推開,走進一個滿身風雨的人。在韃靼人眼中,那人個頭不算高,卻生得清麗無雙。她解下厚厚的雨披,抖落一頭雨水,而後站在那輕聲喚他:“阿勒楚。”
她的目光掃過地上那一攤未乾的血跡,但沒有任何詫異和驚恐。她隻是在經過是提起被雨水打濕的裙擺,而後輕輕坐在阿勒楚身邊。水滴自她發間滴落,她也不去管它,反而轉身看著阿勒楚,莫名說了一句話:“雨很大,月亮卻沒落。”
阿勒楚沒有接她的話,隻是躺在那看著她。他臨走時命人殺了鈴鐺,還教人看管她,他給她留了一條生路,隻要她能乖乖等他,他便可饒她不死。但當他看到那支飛上天的鳴鏑之時,知曉她親手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他早晚要殺的,所以不急於這一時。
她也算有本事,明哨暗哨在那裡,她仍舊渡了河。
“怎麼渡河的?”阿勒楚問她。
“使女有一匹駿馬,她曾誇下海口:那馬能披風戴雨穿過任何河流。”葉華裳答道。
“侍衛呢?放你出來了?”
“鈴鐺大難不死,幫我解決了兩個。等那馬兒載著我們過河的時候,其餘人已經沒有法子了。”
“鈴鐺呢?”
“我把她留在驛站養傷,要她傷好了離開燕琢和北地,去往任何地方。”
葉華裳看著阿勒楚,淒然笑了。她渡河後,天上沒有了日頭,她知曉那是快要下雨了,於是快馬加鞭趕路。讓她途經燕琢城之時,看到老人蹲在路邊哭。她依稀聽見他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