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戾氣重的。”錢空小聲道:“既然躲起來了為何不一直躲著?”
“一直躲著不是好漢!”
二人說了幾句,戒惡叮囑錢空:“待會兒若是有人來尋我,不管是誰,徑直帶上來就好。”
“好好。”
錢空見慣了戒惡神叨,也料想會有人上門依言上門尋他,隻是沒想到那麼快。他方走到樓下,就有一人推門而入。樓下喝酒的韃靼人齊齊看向門口,不知為何,眼裡都蓄起了殺機。
錢空是懂江湖中人的,要看麵相是否相合,那人帶著黑紗,本就觸了江湖的忌諱,彆人看他他毫無反應,又帶了高傲。
“客官投宿還是?”錢空上前問。
那人不講話,兀自上樓,錢空跟在他身後,在樓梯口,那人伸出一隻腳攔住錢空去處,要他彆再跟著。錢空悻悻打住,心道今日怪事可真多,又想著給白棲嶺送個信,可外頭的小叫花子已然都走了。錢空的眼皮一個勁兒地跳,尤其那韃靼,原本好端端的,突然打了起來,砸桌砸椅,他也不敢上前攔。
屋內飄著的幽香令人心煩,他罵了幾句小二,就趴在桌上睡了。
那頭霍琳琅上了樓,一把推開了戒惡的門,二人相視一眼,霍琳琅冷笑一聲:“老東西,還是那樣子。”
戒惡將椅子踢到他麵前示意他坐,順道推開了窗。外頭大風裹著昏黃的泥沙吹了進來,裹帶著幾不可聞的香氣,戒惡歎口氣,又關上窗。
算來二人相逢也有四十載,當初因道不同,戒惡遠走,這一彆也有三十載。戒惡進京城首日霍琳琅就知曉,他非但沒有上門尋他,還決議利用他。他被招進宮,霍琳琅緊接著就在城裡鬨起了鬼,塵封多年的往事一時之間浮出水麵,差點將戒惡送上斷頭台。
“可怪我?”霍琳琅問戒惡。
“你若不這樣做,便不是霍琳琅了。我所知的霍琳琅,為達目的誓不罷休,此番來京城,定也是要一舉登上皇位的。隻可惜,三十載過去,你的勢力不容小覷,太後也是更難對付。不然你今日也不會找上我。”
霍琳琅聞言哈哈大笑,他並不為被看穿而羞愧,反而從懷中拿出一個手指長的葫蘆藥瓶放在桌上:“我知你要進宮去,將它打開戴在身上。那太後有心結,加之此藥作用,定會祝你成功。”
“你二人是故人,你為何不親自進宮呢?”戒惡問他。
“我與她無話可說。”
戒惡垂首看那小藥瓶,心知此事定不會這樣簡單,他八成會做了霍琳琅的替死鬼,卻還是淡然一笑,將其收了起來。霍琳琅不敢耽擱,起身向外走,戒惡從窗前看他,他那頂小黑轎已然走出了很遠。
風未停,天就不會大亮,外麵喝著酒的韃靼砸完了桌椅,又靜了下來。待錢空醒來,發覺他們都伏案睡了。錢空揉著腦子想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將同樣睡著的小二叫醒,讓他出門探探情況。
小二出了門,先去了護城河邊,看到河麵上毫無動靜,他憧憬那畫舫已久,鬼使神差向那畫舫去,想看看裡頭究竟什麼樣子,還未走近,就察覺到一股陰風鑽進他骨頭縫裡,打了個冷顫轉身跑了;再去河月街上,看到一片蕭條,那大風把燈籠刮得到處都是;後去了街市,往年除夕熱鬨哪還看得見。
除此以外,街上走的人他都沒見過,這京城一夜之間就變得他不認得了似的。
好在碰到了那個機靈的小叫花子,她不知要去哪裡,急急忙忙跑著,被小二一把抓回來。
小二問小阿宋:“你去哪?”
“能去哪?除夕了,連個饅頭都沒要到呢!”
“街上沒人,又這麼大風,你當心彆被刮跑!”
“曉得了!”
阿宋回了這一句就朝三巷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