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奶來了興致,“我老早就聽說小星算卦算得準,看看能不能中!”
她用刮刀刮了幾下,眯了眯眼,臉色一變,“這是不是中了?”
蘇念星接過來,頓時樂了,“是中了。這是我們開獎最早的一次。”
一般開獎都是中午或晚上,還從來沒有早上就開獎的,這師奶運氣不是一般的好。
師奶笑了,不過卻不急著算卦,“我先把小籠包拿回家讓他們吃早點。待會兒我再過來。”
蘇念星自然沒什麼意見,目送她離去。
早上客人都是排著隊來買早點,有的是拿了就走,有的是留下來吃。早高峰過去後,店裡的客人會漸漸減少,這時候就要準備中午菜式。
蘇念星和琳琳負責擇菜,洗菜,將菜放在後廚晾曬,等著中午用。
就在這時,師奶過來了。
蘇念星拿著算卦工具到桌邊,琳琳湊到邊上觀摩。
“你想算什麼?”
師奶想了想,“我想算女兒。”
“你女兒多大了?”
“十三歲。”
“我不算未成年。”蘇念星攤了攤手。
師奶遲疑,“我想算算她什麼時候能成名。不瞞你說我女兒一直在練芭蕾,老師說她很有天份。但是學舞蹈很花錢,而且會耽誤學習,如果不能成名,以後隻能當個舞蹈老師,有點屈才了。”
蘇念星知道她意思,“可是小孩子的命運變幻莫測,我現在算的也隻是其中一種可能。不絕對。”
“沒關係。你就告訴我現在的命相吧?我隻是作為一個參考,並不拿它當準繩。”師奶有些不好意思,“我也確實沒什麼可算的。我老公事業有成,他的職位已經到了瓶頸,不可能更高。我學曆有限,也不可能再升職。我隻想將女兒培養成才。沒有彆的心願。”
蘇念星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求卦者,一心一意算女兒,沒有其他想法。她歎了口氣,“那我試試吧。就算我說她將來會成名,也未必不會改變。”
師奶頷首,“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算吧。”
蘇念星按住她手指,看著掌紋,她以為會看到求卦者女兒跳舞的情景,畢竟從小學舞蹈,將來要麼上台表演要麼當老師,沒有第三種可能。誰知並不是。她看到的女孩從事文科工作,與跳舞完全不相關。
蘇念星將三分鐘視頻看了好幾遍,才弄清楚原因,收回手時,她蹙眉,“田太,你女兒前段時間是不是跟你說過她膝蓋疼?”
田太微微一愣,“是說過。練舞蹈哪有不受傷的,小孩子骨頭脆,休息幾天就好了。”
蘇念星懂了,怪不得女孩沒能再跳舞,原來是膝蓋有舊傷,小時候不重視,等年紀漸長,身體承受不住疼痛,隻能退休了。
蘇念星在前世就刷過許多視頻,孩子跳舞壓腰導致終生殘疾。她一臉嚴肅道,“你女兒膝蓋已經受了傷,這不是小傷,你必須帶她去醫院檢測,否則她將來沒辦法從事舞蹈行業。”
田太驚呆了,以為蘇念星在開玩笑,可是這麼大的事,蘇念星沒有理由跟她開玩笑。她瞠目結舌好半天,緊張地點點頭,“好好好,我現在就帶女兒去醫院檢查。”
說完她立刻往外跑。
中飯過後,店員有半個小時休息時間,但是今天有點例外,阿喜過來告訴蘇念星,有個客人一直坐在那兒喝酒。已經喝兩瓶了,就這麼走出去,非出車禍不可。
蘇念星走到前麵一看,還是個靚仔,因為失戀到這邊吃飯。點了幾樣菜,菜沒吃幾口,兩瓶啤酒全喝光了,人已經有點迷糊了,說話都大著舌頭。
突然他拍一千港幣在桌上,嚇了眾人一大跳。
靚仔指著蘇念星,“來來來!你不是神算嘛。你來給我算一卦!你就算我……什麼時候才能忘掉她?”
蘇念星見靚仔哭得這麼慘,送了他一碗解酒湯,“花一千港幣算這個,是不是太浪費了?”
靚仔端起解酒湯喝了一口,沒有一點酒味兒,他咽下去後,再也不肯喝,抱著蘇念星的胳膊,非要她給他算。
蘇念星扒拉不開,見對方像個樹袋熊似的掛在她胳膊上,她隻能如他所願,坐到他對麵,將碟子往旁邊推,拿起他的手為他算一卦。
鬆開手時,她神色複雜,將解酒湯再次端到他麵前,“喝完後,酒醒了,我就告訴你卦象。跟你女朋友有關。”
靚仔雙眼迷蒙,像爛泥一樣醉得東倒西歪,說話都不利索了。蘇念星隻好哄他把解酒湯喝下。
他趴在桌上一動不動。直到外麵天都黑了,他才幽幽醒來。
揉了揉酸痛的腦袋,他伸了個懶腰,招呼服務員買單。
阿珍拿著菜單過來,“加上兩瓶啤酒總共98港幣。”
靚仔掏出錢包,抽出一張港幣,突然發現不對勁兒,“我錢怎麼少了?”
蘇念星從裡麵走出來,“你讓我幫你算卦,你不記得了?”
靚仔捶捶腦袋,完全不記得了,“我讓你算什麼了?”
“算你什麼時候才能忘掉前女友。”蘇念星隨口回答。
靚仔神色窘迫,他旁邊的食客忙笑道,“靚仔,你長這麼靚,不愁找不到女朋友。這錢算是白花了。”
靚仔錢已經花了,現在說什麼也晚了,正打算告辭離開。
蘇念星卻把靚仔叫住,“我還沒說卦象呢。”
靚仔擺擺手,“不用了,我已經不想知道了。”
說著,正打算大踏步邁出冰室,卻被身後的蘇念星叫住,“你就不想知道她為什麼跟你分手嗎?”
靚仔回頭,“我知道。她說她隻想拍拖,不想結婚。”他苦澀一笑,“可是我想結婚。我們觀念不一致,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幸福。”
他好似放下了,說話也變得滄桑。
蘇念星卻搖頭,“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她不跟你結婚,其實是因為她生過病,不能懷孕,所以不想拖累你。”
靚仔怔愣,眼神有些困惑,又帶了幾分震驚與了然,因為喝了太多酒,聲音有點啞,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蘇念星說了什麼,驚訝看著她,“真的?”
蘇念星頷首,“真的。”
靚仔臉上揚起大大的歡喜,隨後咧嘴一笑,“謝謝,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奔跑著離開冰室,其他人都開始為他高興。
有食客嘟噥,“現在的小年輕拍拖怎麼那麼墨跡呢?有什麼事攤開來說不就好了嗎?非要瞞來瞞去,累不累呀?”
立刻有人反駁,“年輕人嘛,愛情比天還大。哪裡有我們這些老家夥厚臉皮呢。”
其他人哄堂大笑。
蘇念星也忍不住笑起來,“這樣的結局真的很好。有情人終成眷屬。”
就在這時,田太走進來,眼圈通紅,進來後就向蘇念星道謝,“大師,真的多虧你,原來我女兒膝蓋的傷很嚴重,我們隻以為是擦傷。醫生說若是再晚上半年,恐怕就沒法治了。”
其他食客沒聽到上午那場,紛紛圍上來詢問,“什麼傷啊?這麼嚴重?”
“是膝蓋受了傷。隻有淤青,但是去醫院拍了片子,說是裡麵骨頭已經錯位了。如果長久不歸正,骨頭會長歪,再調整也來不及了。”田太一直以為自己把女兒照顧得無微不至,可事實上她差點毀了女兒的舞蹈生涯,真的太可恨了。
蘇念星隻能安慰她,“現在好好調養,很快就能恢複的。以後練舞注意分寸,骨頭是很脆弱的,想要以跳舞為生,必須保護好自己的身體。”
田太點點頭。與蘇念星說了幾句話就告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