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憐啊。”
“真慘!”
“這些開發商簡直是爛人。”
當飛哥走進冰室, 就聽到街坊們在討論波斯富街拆遷案,“原來你們也知道了啊?”
街坊們聽他這麼說,也猜到他聽到了八卦,罵這些開發商不是人。
飛哥見他們罵來罵去都是“騙子”、“爛人”等詞彙, 他微微有些驚訝, “你們還不知道吧?”
街坊們齊刷刷看向他, “知道什麼?你是不是知道內幕?”
飛哥狂點頭,他當然知道, 他可是有親戚就住在波斯富街,他得到的內幕消息才是最真實可靠的,“聽說阿美嫁給了波斯富街大樓管理員的兒子, 管理員在那邊乾了幾十年, 與鄰裡關係特彆好。房正盛談拆遷的時候,談的條件是按照一比二賠償, 除此之外還有土地賠償金和拆遷補貼。條件開得很優厚。但是簽合同的時候,房正盛把合同調包了。鄰裡有位律師,街坊們都很信任他,但是他被房正盛收買了,幫助作假。有個街坊發現合同不對, 就花錢找律師, 這才知道被坑。”
街坊們恍然,原來是這麼騙人的。
“阿美真是缺德。那個阿嬌肯定也沒少幫忙。”
“一般人哪懂法律條文啊, 真是令人防不勝防。”
“那位律師也是敗類,居然騙自己人。”
……
街坊們爆粗口,一想到今天波斯富街唐樓的種種遭遇,差點在他們身上上演,他們就罵得越發起勁。
飛哥等他們罵完後, 又告訴他們一條內幕,“前天,也不知誰殺了阿美,屍體就擺在房正盛公司門口。”
事態走向突然變了,街坊們齊齊傻眼,“啊?殺了?誰乾的?”
“報紙怎麼沒登出來?”
香江發生命案幾乎都會上報,這些狗仔為了搶新聞,手段無所不用其及。為什麼這樁命案沒有媒體報導?
安叔猜測,“可能是運氣不好,剛好趕上特大案件開庭。比起販賣嬰兒和販賣人體器官,殺人案隻能算是小案。”
“但也不至於連一條邊角新聞都沒有吧?”有街坊覺得安叔的猜測不太靠譜。
的確,特大案上了頭版頭條,但是報紙又不隻有一個版塊,其他板塊也可以登啊。
“是有點奇怪。”
“是不是房正盛把報業收買了?不許他們刊登?像這種房地產公司是各大報業的廣告商,登他們的黑料新聞,報業也得掂量會不會得罪金主吧?”
“可能真是這樣。”
年輕點的街坊血氣方剛,覺得凶手隻殺阿美不夠解氣,“應該把那個騙錢的律師,還有參與詐騙的房正盛都殺了,這樣才能解恨。”
年長些的街坊勸年輕人不要衝動,“殺人是要坐牢的。又不是沒房子住,走到那一步,不好!”
“人善被人欺!那些開發商就是看街坊們軟弱,才會騙他們。”
就在街坊們義憤填膺時,外麵走進來一位客人,他在屋內逡巡一圈,目光鎖住正在聽八卦的蘇念星,“你就是銅鑼灣最有名的神算?”
蘇念星還沒開口,街坊們立刻圍上來,“是啊。她就是神算子。算卦很靈的。你找她就對了。”
蘇念星打量來人,他穿著半舊不新的T恤,頭發似乎好幾天沒洗,膚色很黑,還有些粗糙,這應該是個窮苦人。這樣的人能出得起卦金嗎?在對方望過來時,她指了指價格表,“現在找我算卦的人很多,你可以先登記。每卦一千起,大概一個月後就能輪到你。如果今天就算,需要付雙倍卦金。”
她以為這男人肯定會選前者,但是男人沒有任何猶豫,“我今天就算!”
這種情況一般都是遇到急事,蘇念星也沒有勸,她示意對方找個地方坐,她轉身剛要去前台拿工具,還沒等她走兩步,突然脖子被一隻大掌死死掐住,隨後脖勁下橫了一把水果刀,街坊們原以為馬上就有八卦可看,正想找位置,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瞪圓眼睛。
“啊啊啊!”師奶們發出驚叫,飛哥和安叔抄起桌上的油醋碟就朝男人腦袋扔去,頓時醬油和醋糊了滿臉,砸中的地方正往外滲血,他的刀卻沒有動一下。
他疼地“嘶”了一聲,凶狠的眼神瞪向其他人,“不許動!要是你們再敢動,我殺了她!”
街坊們抄家夥的動作頓住,蘇念星被掐得喘不過來,小麥色的皮膚漲得通紅,看她皺成團的臉就知道她很難受。
飛哥示意大家不要輕舉妄動。
男人凶狠地瞪了一圈人,示意門口的人讓開,“都給我滾!”
街坊們立刻往旁邊躲,食客們也嚇得丟下吃了一半的食物,警惕地看著他。
出了冰室,更多的行人看到這一幕,冰室內阿珍一顆心怦怦跳,飛快撥打報警電話,阿香婆在後廚忙活聽到外麵的動靜走出來,正好看到蘇念星被挾持上了一輛麵包車,再看到阿珍因為電話占線,急得爆粗口,她立刻拿起電話,“我來打!”
梁督察此時正在辦公室與組員開會,阿美被殺案是他這組接的,經過多番走訪調查,他們查清死者被殺動機。正在挨個排查可疑人士,他給組員們安排走訪任務,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梁督察安排完工作,走進辦公室,在電話掛斷最後一秒接起了電話。
聽完後,梁督察驟然變色,衝那頭道,“知不知道挾持她的人是誰?”
“不知道啊。上了一輛麵包車。”阿香婆看向街坊,明哥跑進來,報了車牌號。
梁督察立刻記下車牌,飛快掛了電話。
警員們已經收拾好東西正準備出發,梁督察叫住他們,“大林?”
大林回頭,等他吩咐。梁督察思忖三秒後,示意他先去忙。重案組有規定,每組同一時間隻能查一樁案子,他接了房聖美被殺案就接不了綁架案。
梁督察扭頭去隔壁B組調人,“這兒有一起綁架案。嫌犯剛走,車牌號是……”
B組督察見他這麼著急,立刻讓B組的組員全力配合梁督察的工作。
梁督察給組員們安排任務,一個去蘇神算冰室做筆錄,給凶嫌做畫像描繪,一個去資料庫根據監控畫像找凶嫌身份。
安排人後,組員們立刻行動起來,他則給談判專家的其他組員打電話。
談判專家是個小組,由多個部門人員擔任,沒事的時候,他們就做本職工作,有事的時候,需要他們過來。他是談判專家負責人。
打完電話,他帶著兩位組員一邊往外走,一邊給飛哥打電話,據阿香婆說他現在騎著摩托車跟著凶嫌。
飛哥開著摩托車,身上的大哥大響了。他是個喜歡趕時髦的年輕人,大哥大剛出來,他就買了一個。看到陌生人,他下意識接通,跟梁督察確認地點後,將大哥大用個袋子裝好,掛在摩托車前麵,一邊跟蹤一邊通話。
好在阿香婆打電話及時,嫌疑人走得並不遠。剛剛過了警署後麵那條街,直奔波斯富街。
梁督察開著吉普車,按照飛哥的指示一直跟在後頭,直到麵包車停下。
吉普車開進波斯富街後麵的唐樓,還沒等他開進車庫,有許多住戶往西麵跑。
組員A探頭往外瞅,“那邊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那麼多人全朝那個方向跑?”
組員B眼睛尖,立刻示意大家抬頭,“那棟樓的樓頂好像有兩個人。你們快看!”
吉普車暫停,大家透過車窗,可不是嘛,其中一棟大樓樓頂確實有兩個人,而且還站得很靠邊。
組員A猜測,“那兩人是不是想跳樓自殺威脅開發商啊?”
經過這幾天走訪調查,他們知道房正盛從唐樓住戶手中騙取開發權的事情。這些街坊沒有因為拆遷得到半點好處,有些人可能心有不甘就想跳樓威脅開發商。
隻要死人,這房子就賣不出高價,開發商也很怕這種事。要不然阿美的死也不會連報紙都登不上。就怕影響到房價。
梁督察示意大家下車,他將車鑰匙扔給組員A,“把吉普車開到地下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