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微涼, 呼呼的吹亂了頭發。
她的短發長長了一點,現在及肩了,不準備再養長, 這個長度剛剛好。
剪了最近流行的BOBO頭, 找遍小區附近所有像樣一點的理發廳, 終於找到個表示會剪的Tony老師,張文雅掏錢讓他先剪了一頂假發,確定他真的會剪。
剪得不錯, 她很滿意。
BOBO頭百搭, 因此剛出現在理發廳裡很快流行起來, 變體也多, 有短劉海的,也有長劉海。張文雅挑了一款短劉海型的,發頂稍微側分, 戴了一對閃閃亮的輻射星狀水鑽耳環。
到了地點,謝仲欽停下車,腳一撐地。“你先下車。”
她便按著裙子下車。
謝仲欽停好摩托, 轉頭看她:她的頭發稍亂, 反而有一種和諧的淩亂美;穿著明顯偏長偏大的皮夾克, 也怪好看的。
“你冷不冷?”她搓著手。
“不冷。你還冷嗎?”他笑嘻嘻的伸手握住她的手,有些涼。
“哎呀!你手很冷。”他忙將她雙手擱在手掌裡, 猛搓了一陣。
“現在好點了嗎?”
她笑著點點頭。
“忘了, 趕緊進去, 跳跳舞就不冷了。”
是一棟三層小樓,外表看起來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窗戶拉上窗簾,但還是有彩色燈光透露出來。
上了二樓, 門口有人看守。
謝仲欽先過去,跟看門人說了幾句話,隨後回來帶她進去。
張文雅好奇的問:“我以為是那種售票的舞廳。”
“那種有什麼好玩的?那種舞廳亂得很,這是我一個朋友搞的,就周六周日兩個晚上開門。”
懂了,屬於半私密性質的,看來這個“朋友”不差錢。
*
天花板下懸掛著鐳射球燈,舞廳裡燈光幽暗,鐳射球燈轉動著,灑下冷冷的白光。牆壁上掛著彩燈,五彩斑斕的燈光照在臉上、身上。
音樂是今年最流行的粵語勁歌金曲,從張學友、劉德華、黎明、郭富城,到一些冷門樂隊。從《吻彆》、《分手總要在雨天》、《對你愛不完》、《我的親愛》、《容易受傷的女人》,到Beyond《喜歡你》、《俾麵派對》,達明一派《你還愛我嗎》、《石頭記》,草蜢樂隊《忘情桑巴舞》、《Lonely》。
好家夥!這一整個“小香港”了。
舞廳裡人不多,也不知道主人是誰,男男女女跳啥的都有,有正經八百的交誼舞,也有黏黏糊糊的貼麵舞。
謝仲欽還真是個舞林高手,樣樣都能來得,交誼舞帶著她滿場飛起。
他長得帥,身高腿長,舞姿瀟灑,著實很引人注目。
鐳射燈照在張文雅的連衣裙上,亮片反射燈光,同樣引人注目。
一開始她還有些生疏,放不開,幾支歌曲過後,節奏跟上了,心態也放寬了。
接連跳了幾支歌曲,謝仲欽很體貼的停下來,“休息一下吧,我請你喝汽水。”
舞廳頂裡麵是一個小吧台,提供酒水飲料,價格當然不菲,比外麵商場要翻四五倍,一瓶一元的易拉罐可樂要賣到五元,簡直暴利!
懂了,原來是在這兒賺錢呢,有頭腦!
謝仲欽掏出一張十元,買了兩罐冰可樂,拉開拉環,插了一根吸管,遞給她一罐。
“你還沒說你做什麼工作呢,怎麼晚上都不出來?”
“沒工作,在家看書、做題。”
“噯。”謝仲欽撓撓頭,“我總忘了。要不要我找人給你補習?我兄弟,交大畢業的,比我強,他現在自己開了一個補習學校,隻教高二高三,高考衝刺班。我看你衝個一年,一定可以的。”
“真的啊?他怎麼上課的?”張文雅喜出望外。上海交通大學的高材生可不簡單,學霸妥妥的,也很有頭腦,這個年代就知道開補習學校了。
“周末上午下午兩個班,具體我還沒有問過,平時晚上好像也有,隻有周六晚上休息。”
“那麼多科目,他不能全都教吧?”
“三門主課嘛,語數英,主要是數學和英語。”
嗯,倒也合理。
“我想補一下數學,不過我隻有周日有空。”
謝仲欽拍著胸口,“包在我身上!我去給你問問。要是晚上上課,我接你送你。”
“到時候再說吧。”
“不行,一定要送的。你不知道現在外麵亂得很!”他很認真的說:“就前一陣子吧,放假之前,我家附近那個中學,第八中學吧,走丟了一個小姑娘,才十六歲哦,造孽哦,一直沒找回來。她家裡說小姑娘平時就是學校家裡,不上外頭玩的,老老實實的小姑娘。”
說著搖搖頭。
張文雅皺眉,“這種事情多嗎?這可是上海。”
“誰曉得呢?有些姑娘是跟男朋友跑了,有些就再也沒回家。”
這種事情其實跟你住在大城市還是小城市無關,隻跟性彆有關,老老實實的小姑娘反而是最好下手的,你打扮的時髦或是乾脆像個小太妹,可能要好很多,綁架犯還得考慮沉沒成本,擔心你反抗激烈,引來路人圍觀。
*
謝仲欽很大方,光是飲料就買了好幾次;也很體貼,隻跳了兩個小時就說該走了,要送她回去。小姑娘太晚回去不好,父母會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