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政服務員送來一套網球衫和幾雙鞋碼不同的網球鞋,附了一張字條:
這是約翰的網球衫,你稍微瘦一點,應該能穿上。彆擔心,這套網球衫他沒有穿過。
約翰。
朗先生蹙眉,這也是他的名字呢。
他知道她是請假來療養的,她請了一個月的病假,他怎麼可能不批,並且他也沒問是什麼病。她看上去氣色很好,不像是什麼要緊的病。張文雅在ACLU有特權,她想來就來,想請假就請假,想接什麼案子就接什麼案子。ACLU實際不在乎她的工作能力,隻在乎她的名氣,至於張文雅,她好像也不在意ACLU利用她的名氣。
朗先生換上網球衫。
鏡中的他看上去很年輕,十年前他曾經為自己顯得過分年輕的容貌而發愁,太顯年輕會被人當未成年,而不像個成熟的律師。十年後他又慶幸自己年輕的相貌不會太顯得年長。
下了樓,管家領他到了網球場。
他又有點驚訝的看到張文雅沒有穿女式網球衫,也穿的是男式的短褲網球衫,露出一雙白皙修長的腿。
想想,也覺得很正常。
*
肯尼思和安東尼在網球場的一邊為張文雅鼓掌加油,卡羅爾不在,愛文睡著了,被送回自己的兒童房。
“你不去跟她打一局嗎?”安東尼問。
“不,我們想打網球隨時都可以打。”
“他是什麼人?”
“ACLU華盛頓的主管,阿妮婭的上司。”
安東尼恍然,但又有點奇怪,“你們——他們關係很好嗎?”
“還行吧。你知道ACLU為什麼雇傭阿妮婭的。”
“為什麼?是因為她是你的妻子?”
“不,不過,也許。ACLU很適合她。”
“她不能去地檢署嗎?”
“不能。”
“她還沒有入籍?”
“沒有。不需要。”
“好吧,這個我不太懂,你自己看著辦。”
“你身體怎麼樣?我競選的時候你能來嗎?”
“為你工作嗎?”
“也許。”
“那查理怎麼辦?”
“我可以讓他做我的公關經理。”
安東尼苦笑,“謝謝你始終想著我,但我的身體不允許。我說不好什麼時候會複發,我並沒有痊愈,隻是暫時控製住不惡化。”
肯尼思多少有點傷感,“我很不願意聽到你這麼說。我很難過,你病重的時候,我難過極了。”
“往好處想,我不會有年老的一天。”
更讓人難過了。
肯尼思沉默不語,安東尼則拍了拍他手臂。
兩人打了兩局,都是張文雅小勝,她心情愉快。
第二局結束,兩人走到場邊擦汗、喝水。肯尼思說:“honey,累了嗎?”
“不是很累,彆總當我是個病人。”
他很是縱容的微笑,“彆太疲勞。”
“知道啦,管家婆。你要玩嗎?”
他低頭看了一眼,穿的短褲,不是網球衫,但也差不太多。
“你坐下休息。”將她按在遮陽傘下的座椅上,隨手接過她手中的網球拍。
安東尼眯著眼睛看著表弟:有趣,約翰跟這位ACLU的主管似乎有點……敵對的意思?有點殺氣騰騰。
他又側目看了一眼張文雅:看來,跟阿妮婭有關。
兩個男人的比賽節奏頓時加快,朗先生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精神和所有技巧。他不喜歡輸,想要輸得不著痕跡也是一門藝術,剛才兩局他都很技巧的以微弱差距輸了,
這是他的小心思。
這份小心思瞞過了張文雅,但沒有瞞過肯尼思。
肯尼思的球技不錯,殺氣騰騰,幾乎達到了專業水平,尤其他是左利手,角度更是刁鑽,很難接球。朗先生很難適應,第一局就接連失敗,連落三球。
張文雅一直對丈夫的網球水平沒有足夠認識,她知道他網球打的很好,練了很多年,不過具體有多強,沒有直觀認識。她想著自己剛才連贏了兩局,肯尼思的水平比她好一點,贏了也是正常的。
安東尼沒怎麼關心網球場上的兩個男人的較量,而是跟張文雅說起愛文。
“愛文是不是太胖了?他每天吃些什麼?醫生怎麼說?”
“他胖嗎?好像是有點胖,不過也在嬰兒的正常體重範圍內。”
“真想快點看到他長大。”
張文雅瞥他一眼:這個男人總覺得自己活不了多久,整體都很喪。現在還比幾年前好一點呢,以前更喪,似乎隨時準備去死。
“你會看到他長大的。”
安東尼輕輕笑了,“我知道我自己的身體,現在多活一天都是上帝的恩典。”
“彆總這麼說,約翰會很難過。”
安東尼歎氣,“我最高興的事情就是你和約翰能真心相愛,並且能成為夫妻。約翰……他擁有一切,但愛情不是他想擁有就能擁有的。”
“你和卡羅爾有什麼問題嗎?”
她的思維很跳躍,安東尼也聽懂了,“沒有。我隻是感歎……生活。我是不是從來沒有說過,你們那時候分手,他哭了很多次?”
張文雅托著下巴,“你瞧,他又贏了一球。”
安東尼輕歎一聲,沒有繼續說下去。
*
肯尼思異常利落的連勝兩局。
朗先生有點失落,但臉上波瀾不興,“希望有機會能跟你再次較量。”
伸手與他握手。
肯尼思大度的伸出手,“我想以後還會有機會。”
大獲全勝!
朗先生笑了一下,正要說什麼,便聽張文雅溫柔的喊了一聲:“約翰!”
兩個人都看向她。
大獲全勝的男人得意洋洋,瞥了朗先生一眼。
“honey。”
隨手攬過她的腰,低頭親吻她。柔軟的雙唇香甜迷人,每次都想把她吻到渾身發軟。
*
約翰·朗在紅門農場住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晚上吃過晚餐之後,司機送他到機場,仍然乘坐“阿妮婭號”飛回華盛頓。
肯尼思則得意洋洋,覺得自己這一招可棒可棒!
順利解決一個!
*
安東尼略微看出來一點,但沒問什麼。張文雅則完全沒有多想。
度假的日子過得很快樂,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她操心,肯尼思將所有事情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白天至少有一半時間在戶外活動,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愛文還是太小了,不能撒歡玩。崽崽也很喜歡戶外運動,隻要出門就很興高采烈,揮動小胳膊小腿表示快樂。
晚上吃過晚餐之後,倆人會在兒童房帶愛文晚上半小時到一小時,直到崽崽困得睡著。
到了馬撒葡萄園之後,愛文晚上睡的很安穩,大概也跟白天消耗太多精力有關聯。肯尼思於是覺得自己的解決辦法很好,讓孩子白天玩累了,晚上自然睡的安穩。
很得意,趕緊向老婆邀功,求誇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