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攸晴和單文暉幾乎同時開口,林唯一嚇了一跳,往右邊躲開,那輛車就沒撞到他,也沒停留,顧自揚長而去。
攸晴跑到林唯一身邊,望著前方,說:“這人素質也太差了,這種路還騎這麼快,差點撞到人哎,總該說聲對不起吧。”
林唯一撣撣衣服下擺,說:“算了,我們走。”
攸晴:“哦。”
他們要先去姚奶奶的攤位上拿糯米糕。
這條路,攸晴和林唯一走過一次,那天是晚上十點左右,巷子裡人煙稀少,算是正常,而現在八點不到,按道理,遊人應該很多,可攸晴發現,平時那些熱鬨的攤檔這個時點居然都關門了,周圍的路人也沒幾個,整條巷子變得冷冷清清,氣氛還有點古怪。
難道是因為今天是假期的最後一天?攸晴想要說服自己,卻總是心神不寧。她的直覺向來很準,不由地提高了警惕,一邊走一邊觀察周圍環境。
林唯一沒察覺到異樣,還在與攸晴聊天:“你每次回學校,都是譚蘇送你嗎?”
“啊,不是。”攸晴說,“我基本都是坐公交,再轉地鐵。”
林唯一說:“我剛才看到他給了你一袋吃的,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在追你嗎?”
“沒有啦,譚蘇把我當妹妹看的。”攸晴笑著說,“我也是把他當成哥哥,這些年,他一直很照顧我。”
林唯一不解:“你們認識很久了?我以為他隻是你姐姐客棧裡的雇員。”
攸晴依舊是半真半假地解釋:“認識有幾年了,我爸媽不是沒了嘛,後來轉到彥城來上學,是住在我媽媽的一個朋友家裡,譚蘇和那個阿姨有親戚關係,我們就認識了。”
林唯一點點頭:“這樣啊。”
攸晴說:“我和譚蘇……”
一句話說到一半,平靜的巷子裡,不知何處突然傳來一道炸響聲——砰!!
那聲音毫無征兆,卻震耳欲聾,把周圍路人都嚇得站在原地,個個不敢動彈,七嘴八舌地開了口:
“什麼聲音?”
“煤氣爆炸嗎?”
“不像啊,沒有火光。”
“我去!那麼響!耳朵都要聾掉了。”
……
彆說林唯一,就連攸晴的心臟都被那炸響聲震得猛跳了幾下,抬手捂住前胸,驚惶地四下張望。
很快,他們就有了答案,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又響起一串鞭炮聲,劈裡啪啦,還夾著人們的歡聲笑語,似乎是有人在結婚。
林唯一已是臉色煞白,身子都搖晃了一下,攸晴攙住他的胳膊,一下下撫著他的後背,說:“沒事沒事,隻是鞭炮,你彆怕,彆怕,鞭炮而已,沒事的。”
單文暉提著兩個大袋子衝過來,大聲問:“林唯一!你怎麼樣?”
林唯一額頭上布滿冷汗,低下頭,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抓緊了攸晴的手,他急促地呼吸,感受了一下身體的情況,搖頭說:“我沒事,就是,嚇了一跳。”
單文暉很疑惑:“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麼響的鞭炮?這都跟爆炸差不多了。”
攸晴也不知道原因,猜測道:“應、應該是結婚?這個時間,剛好婚宴結束,要去鬨洞房?”
他們不敢多待,單文暉把袋子還給攸晴,自己扶住林唯一,說:“快走,我們上車去,今天這兒不對勁。”
前特種兵直覺敏銳,也感覺到了此地的古怪。
三人繼續往前,林唯一想起了他的黑糯米,喘著氣說:“糯米糕,還沒拿……”
“還拿什麼糯米糕?!”單文暉提醒他,“林唯一,你清醒一點,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攸晴愣了一下,沒敢開口問,提著大包小包,跟著單文暉往前走。
離姚奶奶的攤位還有幾十米時,意外再一次發生。
一個花盆從天而降,就砸在林唯一腳邊,落地巨響,花盆四分五裂,黑色的泥土濺上了三個人的鞋麵。
攸晴抬頭往上看,掉落花盆的是一棟三層小樓,樓上一片漆黑,一個人影都沒有。
林唯一再一次受到驚嚇,雙腿一軟,差點跪倒,被單文暉死死拉住,大喊道:“先離開這兒,快走!”
攸晴連袋子都不要了,隻背著書包跟著單文暉和林唯一一路快行。走著走著,他們麵前出現了一家正在營業的燒烤攤,燈光昏暗,露天擺著六、七張小木桌,桌子旁竟圍坐著十幾個年齡不等的男人,見他們跑近,一個個都轉過頭來,十幾雙不帶善意的眼睛齊刷刷地盯上了他們。
攸晴一下子就明白了。
民宿區並不大,她也常來這家燒烤攤,但她確定自己從沒見過這些人,同時還確定了另一件事——剛才那些根本算不上襲擊的襲擊,電瓶車、鞭炮、花盆,其實都是在針對林唯一。
單文暉把晃晃悠悠的林唯一交給攸晴,向前邁出一步,脫掉外套甩到一邊,露出裡頭的一身黑色短袖,胳膊上肌肉虯結,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他低聲說:“攸晴,帶林唯一走,去安全的地方報警,我來攔著他們。”
說話間,那些男人已經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向他們逼近,攸晴看到有光芒在他們手裡閃爍,也許是鋼管,也許是長刀。
單文暉大聲吼道:“走啊!!”
攸晴咬咬牙,不再廢話,扶住林唯一的胳膊說:“走!”
他們轉過身,沿著原路往回走,背後很快響起激烈的搏鬥聲。
攸晴不敢回頭,對方有十幾個人,單文暉卻是孤軍奮戰,手裡還沒武器,他再是神勇也不可能擋得住所有人。
果然,背後傳來了追逐的腳步聲,攸晴心裡著急,拉著林唯一就小跑起來,邊跑邊喊:“林唯一,快跑,快跑!”
林唯一心臟劇痛,張著嘴,皺著眉,腳步踉蹌,指甲死死地掐進攸晴的手掌心,氣都快要喘不上來,艱難地說:“你彆、彆管我,自己走,走,我、我、我,跑不動了。”
攸晴回頭看了一眼,那些人距離他們還有五、六十米,她看到邊上有條小巷,趕緊拉著林唯一跑進去,一邊跑一邊拿出手機,顫抖著手撥電話,謝天謝地,譚蘇接得飛快:“喂。”
攸晴大喊:“春錦巷,燒烤攤,有人埋伏林唯一!十幾個人,你們快來!再報個警!”
譚蘇語聲沉著:“撐住,我和俞紅馬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