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球】:我想見你!
【UNIQUEMAN】:不方便,暉哥在門外。
攸晴剛要說找個借口就行,語音通話的請求已經在屏幕上亮起。
攸晴心臟砰砰跳,接通語音,把手機貼到耳邊,小聲開口:“喂,林小二?”
——
“是我。”
林唯一坐在床沿邊,麵向窗外。
屋裡沒開燈,窗簾被拉開了,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天上的月亮。
電話那頭沉默幾秒,林唯一問:“你怎麼不說話?”
“我……”攸晴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林唯一說你很久都沒出現了,我很擔心你,你沒事吧?”
林唯一說:“我沒事,就是前陣子狀況不太好,不知道為什麼,感覺特彆累,一直醒不過來,睡了很久。”
攸晴:“是不是因為頭被棍子打了?”
林唯一摸摸額頭上的傷疤,說:“不知道,可能有這方麵的原因。”
攸晴:“那你現在怎麼又出來了?”
林唯一嚴肅地說:“因為你們在背後說我壞話,還取笑我的名字,太過分了。”
一句話,就讓氣氛變得輕鬆許多,攸晴“咯咯咯”地笑起來:“對不起啦,不過我真的很好奇,你為什麼要給自己取名叫小二啊?你不覺得這個名字很搞笑嗎?”
林唯一平靜地說:“我給自己取名時,林唯一才七歲,我應該和他差不多大。一個七歲的小孩,能取出什麼好聽的名字?”
“等等!”攸晴問,“你剛才說,幾歲?”
林唯一重複了一遍:“七歲。”
此時的攸晴非常震驚,林唯一說他第一次察覺到第二人格的存在是在十四歲,可事實上,早在他七歲時,林小二就出現了。
那中間的七年,他們兩個是怎樣的狀態?
“你……繼續說。”攸晴忍住疑惑,示意對方繼續往下講。
林唯一說:“我那時候什麼都不懂,發現所有人都有名字,彆人喊他‘唯一,唯一’,我就想,我也應該有一個名字。他的名字裡有‘一’,那我就叫‘二’,我都沒想到很多年後,‘二’會變成罵人的話,也不知道在古代,小二是店鋪裡的夥計。總之,名字就是這麼來的,其實平時也用不到,隻有林唯一知道我的名字,但他幾乎不叫,隻會叫我‘二貨’,還有‘寄生蟲’,我都習慣了。”
攸晴很生氣:“他怎麼那麼惡劣啊?”
“他就是這麼個性格,對了……”林唯一語氣變得揶揄,“你不是早就發現了嗎?那天都來問我了,今天還要演戲,演技有點拙劣哦。”
攸晴被他懟得啞口無言,好半天才說:“我那天問你,你也沒承認啊!你說你就是林唯一,還讓我彆犯傻了!我哪裡有演戲?我剛才,明明就是,發自肺腑的,驚訝!”
林唯一沒接話,笑著站起身,走到寫字台前拿起可樂喝了幾口,攸晴聽到了聲音,問:“你在喝什麼?”
“可樂。”林唯一說,“你給我的。”
攸晴說:“你彆喝了,我後來想了想,你好像不能喝可樂,可樂有咖啡//因,糖分還高,我怕你喝了太興奮,對心臟不好。”
“嗯。”林唯一說,“我就嘗幾口,我還沒喝過。”
“你沒喝過嗎?”
“沒有,第一次喝。”林唯一舔舔嘴角,“是甜的,味道不錯。”
他站在窗邊,抬頭看著月亮,耳邊是與他一牆之隔的女孩脆生生的聲音:“小二,我什麼時候才能和你見麵?”
林唯一說:“你見到林唯一,不就是等於見到我了麼。”
“那不一樣。”攸晴說,“林唯一是林唯一,你是你!”
“為什麼想見我?”林唯一問。
“為、為什麼?”電話那頭的女孩結巴了,“因為,那個,呃,沒為什麼!我就是想見你,有困難嗎?”
“有困難。”林唯一說,“他最近身體不好,需要充足的睡眠,我也一樣。我要是出來得太頻繁,對他,對我,都有影響。”
攸晴不解地問:“你也需要睡覺的嗎?林唯一說你二十四小時都在盯著他,我還以為你不用睡覺的。”
林唯一失笑:“他每天睡十幾個小時,我不可能總是出來亂晃,醒著也很無聊,我就會趁他睡覺的時候也睡會兒。最近真的特彆缺覺,就剛才,要不是被你們氣得半死,我都不一定醒得過來。”
攸晴笑得好開心:“要不要這麼誇張?我也沒說什麼呀。”
林唯一突然叫她:“攸晴。”
攸晴:“乾嗎?”
林唯一說:“我想改個名字,你給我取一個吧。”
“啊?”攸晴驚訝,“不需要吧?小二……也挺可愛的呀。”
林唯一說:“小二像個小名,我想取個大名,就像彆人說的那種,學名。”
攸晴很為難:“取學名是爸爸媽媽乾的事兒,我又不是你爸爸媽媽。”
林唯一說:“可我沒有爸爸媽媽。”
攸晴耍賴:“那你就自己改嘛,反正你又沒有身份證,這還不是你自己說了算。”
林唯一語氣堅持:“我就想讓你給我取,還想把這個名字保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連林唯一都不告訴。”
這麼一說,攸晴感興趣了:“這樣啊,那我得好好想想。嗯……我問你,你還記得你誕生時的場景嗎?有沒有印象深刻的事情,或是東西,我參考一下,這樣取名會比較有意義。”
她對“雙重人格”的概念接受得那麼快,居然還說到“誕生”這個詞,林唯一感到有趣,真的回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一幕。
小小的他第一次有了“我”的感覺,摸到了東西,走起了路,眼前不再蒙著一層薄紗,看什麼都特彆清晰、明亮。
他鑽進落地窗簾後,小手貼著玻璃,抬頭望向夜空,目光虔誠又貪婪——就像現在這樣,他站在窗前,仰望著明月。
“月亮。”林唯一脫口而出。
攸晴:“月亮?”
“對,月亮。”林唯一說,“誕生的那天,我第一次看到月亮,是九月,中秋節前後,月亮特彆圓。”
“我知道了,月亮。”攸晴說,“我仔細地想一想,到時候再把名字告訴你。”
“嗯,謝謝。”林唯一走回桌邊把可樂放回原位,說,“攸晴,我該睡了。”
攸晴很舍不得這難得的聊天機會,卻更在乎他的健康,說:“嗯,那我掛了,晚安。”
林唯一說:“晚安。”
結束通話後,林唯一刪除掉自己和攸晴的微信聊天記錄和語音通話記錄,重新把手機連上充電線,按著之前的位置放回床頭櫃。
做完這一切,他在床上躺下,攏著被子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