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晴疑惑地看著他,譚蘇已經拿起車鑰匙:“走吧,我沒喝酒。”
“好。”攸晴沒再追問,對大家揮揮手,跟著譚蘇離開餐廳。
兩人坐上車,譚蘇把車開出停車場後,攸晴忍不住了,問他:“你乾嗎要送我?”
譚蘇目視前方,沒有回答。
攸晴發現了,這天晚上的譚蘇比林唯一更沉默,林唯一還會笑,譚蘇連笑都不笑,一直在悶頭吃菜。
見譚蘇不吭聲,攸晴問:“你也要去見翠姨?”
譚蘇承認了:“嗯。”
攸晴心裡不安:“為什麼?和林唯一有關?”
“不知道。”譚蘇說,“攸晴,我其實一直都想提醒你,不要在林唯一身上投注太多感情,不會有結果的,不管是主人格還是副人格,都一樣。”
攸晴努力地鎮定心緒,問:“為什麼?”
譚蘇說:“如果是主人格,你想,他家那麼有錢,他的婚姻怎麼可能由自己做主?那種富家子女大多都是聯姻,你沒錢沒背景,連個爹媽都沒有,林唯一的爸媽怎麼可能讓你們結婚?”
“你有沒有搞錯啊?我才上大一哎!”攸晴真要醉了,“先不提有錢沒錢,就算是普通人,談戀愛也不一定會結婚啊!就隻講喜歡不喜歡,不行嗎?”
“明知道不可能有結果,為什麼非得要去碰壁?”譚蘇生硬地說,“如果你喜歡的是副人格,更不可能了!他什麼時候切換人格你都不知道,搞不好哪天就消失了,你怎麼辦?”
攸晴轉頭看著他,急道:“他不會消失的!”
譚蘇咬著牙:“你能百分百保證嗎?”
攸晴一時語塞,轉回頭看向擋風玻璃,眼神逐漸變得執拗:“我不管,他一定不會消失的,等到林唯一做完移植,他就變健康了,兩個人格……有什麼關係,大不了就共存嘛!反正他肯定不會消失的!”
“哼。”譚蘇冷笑一聲,“總之,我提醒過你了。”
之後,兩人都不再開口,一路沉默前行。
車子開到位於城南的那家醫美機構,譚蘇和攸晴一起上樓,譚蘇讓攸晴先進去見柳翠,說自己在外麵等。
攸晴敲門進屋,柳翠正在等她。
她還是那麼美豔妖嬈,卷發慵懶,媚眼如絲,隻是和前一次見麵略微不同,這一次的柳翠喝過酒,臉頰上泛著不尋常的酡紅。
“晴晴,你來啦!”她熱情地起身擁抱攸晴,攸晴很不習慣,僵硬地站在原地。
“讓我看看你的臉。”柳翠用手指勾起攸晴的下巴,左右端詳過她的臉龐後,說,“還好,沒留疤。”
攸晴說:“謝謝翠姨,那個祛疤藥很管用,我用完了一整支。”
“另一支呢?”柳翠看出了攸晴的緊張,後退兩步,笑著問,“送給林唯一了?”
攸晴輕輕點頭:“嗯。”
柳翠擺弄著桌上的花卉,漫不經心地問:“對了,我讓你去查他兩個人格是怎麼切換的,你查到了嗎?”
攸晴搖頭:“還沒有。”
柳翠冷冷地望過來:“你和他見了那麼多次,還一起去過楊山,怎麼會問不出來?”
攸晴忍住恐懼,裝出無奈的表情,說:“我試探過,但他不肯說,好像很排斥這個問題,翠姨,請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查出來的。”
柳翠手指用力,折斷了那盆花卉上開得最美的一朵粉玫瑰,拈著花枝在手裡把玩,語調又變得輕慢:“算了,女大不中留啊,這樣子,晴晴,我要交給你一個新的任務。”
攸晴忐忑地看著她:“翠姨,你說。”
“我記得,上次見麵時,我告訴過你,我曾經查到過和林唯一有關的一個勁爆消息,當時還沒法求證,你還記得嗎?”
攸晴低著頭:“記得。”
“現在,我確定這個消息是真的了。”柳翠扯著手裡玫瑰花的花瓣,邊扯邊說,“攸晴,你聽好,二十三年前,林唯一的母親在楊山分娩,生的並不是單胎,而是一對雙胞胎,還是同卵雙胞胎。”
攸晴猛地抬頭看向柳翠。
“彆這麼驚訝。”柳翠笑道,“兩個孩子裡,林唯一被放在父母身邊養,另一個孩子被林唯一的大姨鄒婉藏在楊山,其實就藏在林唯一爺爺家的那棟小樓裡,你去過的。”
攸晴張口結舌,腦子已經懵了。
“至於來龍去脈,你不需要了解。”柳翠直視著攸晴,“你隻需知道一件事,那個被藏起來的孩子與林唯一有著一樣的基因,還有著一顆健康的心臟。鄒婉藏起他,就是為了給林唯一做心臟移植。”
攸晴的心都提起來了,想到了那間閣樓,那扇氣窗,那張單人床的痕跡,想到了……她之所以會去楊山,是林朗的主意。
柳翠無視她的震驚,說:“現在,那個孩子失蹤了,一堆人在找他,林海東在找,我在找,還有彆的人也在找。隻是人海茫茫,連林海東都找不到,我們更加沒路子了。所以我把這個任務交給你,攸晴,你要用儘一切辦法,從林唯一那兒探聽那個孩子的消息,有了消息就立刻向我彙報。”
攸晴大腦一團亂,還是揪住一根線頭問出口:“翠姨,你是要殺掉那個孩子嗎?”
“不!我是要保護他!”柳翠像是聽了個笑話,笑得花枝亂顫,“我這麼善良!怎麼會去殺人?晴晴你還沒聽懂嗎?有彆的人在找那個孩子,他們才想要殺掉他!我要你去跟緊林唯一,保護他!也保護那個孩子!務必要讓他倆的心臟移植手術順利進行!隻有讓林唯一活下去,我們之前做的所有的一切才會有意義!”
“那……”攸晴的聲音都顫抖起來,“做完移植後,那個孩子……會怎樣?”
柳翠扯掉最後一片花瓣,把禿了的花枝丟到桌上,輕飄飄地說:“死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