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
閔稀佯裝不甚在意。
傅言洲緩緩抬頭,神情自若:“不是你讓我過來的?”
閔稀不承認也不否認,慢條斯理脫下西裝,隨手往沙發上一搭。
還像上次那樣,她貼著沙發走,非要從他腳下的地毯上過去,膝蓋輕撞一下他的腿,“讓讓,我去換衣服。”
傅言洲翻了一頁雜誌,仰頭無聲盯著她看。
“你這什麼毛病?”他握住她手腕,用力一拉,本意想讓她在他旁邊坐下,閔稀順勢歪了歪,跌坐在他懷裡。
擔心她往後仰下去,傅言洲抬手攬住她的腰。
閔稀兩手環住他脖子:“不問問我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傅言洲:“加班。”
閔稀:“……”
他總能有辦法把天給聊死。
“怎麼不到書房看書?”她其實想問的是,他看沒看到書桌上給他買的那兩包煙。
傅言洲揶揄道:“照片的事,吃一塹長一智,不敢隨意進你書房。”
生日那次,他徑自進書房,看到自己照片被她用絲巾擋起來,鬨得很不愉快。萬一今天她又把他的照片用東西遮住,為同一件事吵兩次架,沒必要。
閔稀沒因他舊事重提而惱羞成怒,她現在心情不錯,不與他計較,“書房你隨便進,沒秘密。”又問他:“哪天回?明天還是後天?”
“明天。”
他不遠千裡飛過來看她,閔稀也想表一下真心:“我送你去機場。”
傅言洲想都沒想就拒絕:“不勞煩。”
他明早五點半就要起來去機場,她起床氣重,那麼早叫醒她等於惹怒她,犯不著。
閔稀湊近他的唇,用力一咬,不滿意他如此客氣疏離。
傅言洲另一隻手扣住她的脖子,回吻她,拇指輕輕揉捏她之前落枕的地方:“傷疤剛好就忘了疼,不怕今晚再落枕?”
閔稀睨他一眼,靠他懷裡,臉埋在他脖子裡。
分開一周,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心裡某處也莫名跟著安穩下來。
傅言洲低頭,唇貼在她額角,又去親她的臉,一直往下親,親到下巴。閔稀的理智被他炙熱的唇抽離,直到她被他壓在沙發上。
客廳的燈亮著,她提醒他關,傅言洲置若罔聞。
燈下與白天沒區彆,上次這樣看著彼此的眼還是在江城的酒店裡。
吻加深,閔稀不自覺攀上他的腰。
…
七八天沒在一起,洗過澡躺到床上,已經淩晨一點半。
傅言洲還想要第三次,閔稀說累,他親親她額頭,作罷。
“睡吧。”他掃到她無名指上還戴著戒指,隨手給她摘下來,“說過多少遍,睡覺彆戴戒指,影響你手指血液流通。”
他說他的,閔稀自顧自道:“明天上午你陪我去選鑽戒?”在哪邊的旗艦店選款式都一樣,用不著特意回北京選。
傅言洲:“我明天早上六點就走,來不及。”
“你不是說明天休息不去公司?”
“同學結婚,中午參加婚禮。”
閔稀猛然想到祝攸然的婚禮,隱約記得那天餘程潭和她提過,說婚禮在月底,明天二十八號,可不就是月底了。
她向他確認:“什麼同學?大學同學?”
“高中同學。”
傅言洲把她的婚戒放在他素戒旁,又道:“你同行,祝攸然。”
閔稀‘哦’了聲,再沒說話。
傅言洲躺下,關燈,把胳膊給她枕。
閔稀沒枕,挪到自己枕頭上躺好。
黑暗裡,傅言洲也看不清她的表情:“怎麼不枕?”
閔稀不想跟他爭吵,自己一個人消化情緒,謊稱:“醫生說我頸椎不好,讓我注意睡姿。”
“那還讓我來上海?”
“讓你過來是想讓你陪我選戒指。”閔稀隨便扯個借口。
“我睡了,晚安。”
她眯上眼。
睡睡醒醒,睡得不實,再次睜眼是五點半,被傅言洲起床的動靜吵醒,以前他多早起來都不會吵醒她。
醞釀了十幾分鐘還是睡不著,她開燈坐起來。
傅言洲洗漱過,從浴室出來,“起這麼早?”
閔稀穿上睡裙,靜默片刻才說:“不困。”
傅言洲詢問:“想吃什麼?七點鐘讓人送過來。”
“不用麻煩,不餓。”閔稀整理睡裙肩帶。
她聲音冷淡,傅言洲再遲鈍也覺察到她在生悶氣,他能想到的她生氣原因就是他要回去參加婚禮,沒空陪她選戒指,她不高興了。
“戒指我下周過來陪你選。”
他又耐著性子解釋:“高中其他同學的婚禮,邀請我的,我都參加了,今天參加完祝攸然的婚禮後,還有同學聚會……”
閔稀打斷他:“你不需要長篇大論解釋,我對你這些事不感興趣。”
他過去所有的事情她都不想知道,知道的越多腦補的就越多,就會越難受。她撈起手機,離開臥室。
傅言洲正好彎腰拿起自己的那枚婚戒,被她的話氣到,又將戒指丟回床頭櫃上。
他在露台足足站了十分鐘,才把心底的火氣壓下去。她被嶽父和閔廷慣壞了,什麼事都得順著她的心意來,從不考慮彆人。
閔稀坐在書房失神幾分鐘,看到了擺台旁邊的兩包煙。
她拉開抽屜,把兩包煙丟裡麵。
思緒煩亂,她打開筆記本登錄郵箱,昨晚發給盛見齊的郵件,盛見齊還沒回複。
書房門口有腳步聲靠近,一道黑影在門口站定,她沒抬頭,握著鼠標隨意亂點。
傅言洲穿戴整齊,戴著婚戒的左手在門板上叩了兩下,主動來找她和好,然而閔稀沒任何反應,目光始終落在電腦屏幕上。
他克製情緒,溫聲道:“去不去機場送我?”
閔稀:“我忙。”
傅言洲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