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甩車頭,直接紮進停車位。
大多數人停車都會儘量把車倒進停車位,這樣出去的時候更方便,閔稀倒車技術一般,每次都是先停進去再說。
她婚前來過淩宇幾次,熟門熟路,徑直去了傅言洲辦公室那層。
傅言洲剛簽好文件,敲門聲響。
他聲音一貫的清冷:“進來。”
閔稀提著一個袋子,推門而入。
傅言洲見她把手提袋小心翼翼放在他的辦公桌上,“裡麵什麼?”
“煙灰缸。剛買的。”
“閔廷那個煙灰缸壞了?”
“……”
“不是送給他的。”閔稀把包裝盒從袋子裡拿出來,放到他麵前:“送你的。”
上次是熱牛奶,這是第二次,她讓他受寵若驚。
閔稀下巴一努:“不拆開看看?”
包裝盒外麵還有包裝紙,傅言洲拿裁紙刀裁開。他沒見過閔廷的那個煙灰缸,但閔稀送他的這個,像藝術品擺件,用來盛煙灰太奢侈。
他本來抽煙就不多,直接把煙灰缸放在電腦旁當擺件。
閔稀看得出他很滿意那個煙灰缸,多餘的話會破壞他們之間難得的氛圍,她沒多逗留,順手拿過他的水杯喝了兩口便告辭。
剛坐上車,接到父親的電話。
“稀稀,這周出不出差,哪天晚上有空回家吃飯?”
閔疆源又補充道:“你跟傅言洲一起。”
今天是沒空了,傅言洲還要開視頻會。
閔稀沒立即答複父親,“等晚上問問傅言洲,看他哪天有空。”
婚後她就沒跟父母碰過麵,算算已經兩個多月。
“媽媽這周也有空回來嗎?”
閔疆源一頓,“應該沒空。”
他不清楚妻子的公務安排,上次聯係還是天前,妻子問他個工作上的事,問過就掛了,並沒有多聊。
這麼多年他和妻子都是異地,兩個孩子還小的時候,他與妻子聯係比較多,每天一個電話,工作不忙時有時一天兩通,都是聊孩子,聊閔廷的學習,聊閔稀又調皮闖了什麼禍。
等孩子慢慢大了,他們的電話也逐漸變少。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兩天打一次,也許間隔時間還長。
閔稀聽說母親沒空回來,不免失落:“我都好久沒跟你和媽媽一起吃飯了。媽媽什麼時候才能休假?”
閔疆源也不知道妻子的具體工作安排,無法回答女兒。
即使女兒已婚結婚,在他眼裡還是個小孩,他寬慰女兒:“沒關係,這周爸爸不忙,多陪你吃幾頓飯。”
“爸爸你休假?”
“算是。”
“那你去看看媽媽,給她個驚喜。”
閔疆源:“五十多歲的人了,還以為像你們年輕人。”
閔稀笑說:“你們在我心裡可一直都是小年輕。”
閔疆源笑出來:“彆沒大沒小。”
閔稀說的是實話,母親年過五十還多,還是那樣溫柔漂亮。
又跟父親閒聊了二十多分鐘,直到掛電話,父親也沒正麵且肯定地回答要不要去給母親驚喜。
剛才一直打電話,沒注意看前後的車況,她這個停車位被夾在兩輛大型轎車中間,後麵幾米遠就是另一排停車位,以她那麼爛的車技,根本倒不出來。
這輛越野車是她十八歲時外公外婆送她的成年禮物,沒有自動泊車係統。
閔稀隻好求助傅言洲,發消息給他,讓他幫忙倒一下車。
傅言洲接到消息時剛在會議桌前坐下,看到閔稀的消息,先關了麥才回電話過去,不敢置信:“半小時過去了,你還在地庫?”
“……嗯。”
“倒半小時沒倒出來,你當時駕照怎麼考過去的?”
閔稀解釋:“我不是倒了半小時,跟我爸打電話呢。”
她怕耽誤他開會:“不用你下來,你找個司機幫我倒一下。”她告訴他所在停車區域。
傅言洲看手表,會議還有十分鐘才開始。
他對閔稀說:“我下去。”
下樓前又交代白秘書,如果他遲來幾分鐘不用等他,讓他們先開始。
沒用兩分鐘,傅言洲到了地庫。
閔稀靠在車門上在等司機過來,聽到腳步聲側臉,一身黑衣黑褲,襯衫束在黑色西褲裡,身姿挺拔,從電梯間款步過來。
她沒想到來的是傅言洲,“你不是要開會嗎?”
“嗯。”
閔稀沒再廢話,讓開駕駛座門。
傅言洲示意她:“你上去。我教你怎麼倒。”
閔稀:“……我倒車技術不行。”
“不是有我在這兒?”
傅言洲眼神再次示意她坐上去:“倒車不難,多倒幾次就熟練了。”
不會倒車不是多大的事,家裡有司機,關鍵她喜歡自己開越野車,學會倒車方便。
閔稀不想耽擱他開會,隻好硬著頭皮拉開駕駛座車門。
車技本來就菜,他又一臉嚴肅在那指揮,她突然有點不會開車。
“砰”一下,她蹭到旁邊的汽車,一腳刹車。
傅言洲心梗幾秒,沒想到她車技差成這樣,轉瞬又麵色如常,寬慰她:“稀稀,沒事,繼續倒。”
閔稀從車窗探出來:“我都蹭到人家車了。”
傅言洲臉色平靜:“蹭的是總裁辦的公車,沒關係,明天讓司機開去修。”
“蹭得厲不厲害?”
“…還行。”
聽他口氣,剮蹭得不輕。
閔稀安靜片刻,轉身坐好。
十多秒過去,見她不動,傅言洲走到車窗前:“怎麼不倒?再倒兩把就能倒出來。”
閔稀看他:“我緩一下。”
他以為的兩把,到她手裡再乘以都不止。
傅言洲的手撐在車窗上,她輕攥住他一根手指。
兩人不禁都想到,如果倒車這件事發生在一個星期前,會是怎樣的場景。
她肯定會對傅言洲發脾氣:你花半分鐘就能幫我把車倒出來,你看看現在幾分鐘過去了?還蹭了人家的車,為什麼你就不能像我哥那樣好說話!換成我哥,他早就幫我把車倒出來了。
傅言洲應該會這麼回她:所以你到現在都不會倒車。
最後當然是不歡而散。
今天她和傅言洲都心平氣和,沒有話裡帶刺。
傅言洲把手指給她攥了半刻,問她:“閔廷沒讓人教你倒車?”
閔稀:“沒。他習慣了幫我倒。”
傅言洲沒再多言,他也不自覺地縱容她,手從車窗伸進去,開了車門,又給她解開安全帶:“下來,我給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