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什麼打暈,要是早點知道,我肯定不來招惹你,能有多遠跑多遠。”紅翡挪過一把椅子坐下,抱怨道,“也不至於像現在,好處沒撈到,反倒惹了一身騷。”
“後悔也遲了。”鳳懷月遞給她一盤點心,“隻能吃一塹長一智,多得些教訓。”
紅翡撇著嘴問:“你找我來做什麼?”
“幫我個忙。”鳳懷月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又從袖中取出一枚蘊音珠,“再將它交給溟沉,我要告訴他的話都藏在其中。讓他立刻就走,走得越遠越好。”
“好啊。”紅翡眼睛一轉,爽快答應下來,將珠子接到手中,又問,“還有什麼彆的事嗎?”
鳳懷月搖頭:“沒有,僅此一事。”
紅翡一拍胸脯:“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那你沒有其他事,我可就走啦!”
“去吧。”鳳懷月道,“對了,這枚蘊音珠一旦落入瞻明仙主,或者其餘仙主手中,溟沉定然性命不保,而他若死了,我第一個找你算賬。”
紅翡大包大攬,頭也不回地往外跑:“放心,放心!”
她算盤打得響亮,你一個花瓶美人,能與姑奶奶算什麼賬,最後還不是得聽瞻明仙主的,我又不傻,肯定得賣了你,好換他的賞識。
鳳懷月看著她的背影:“但是瞻明仙主隻聽我的。”
紅翡停下腳步,回頭狐疑地看他,你怎麼知道我的想法?
鳳懷月道:“溟沉出事,我一定會給他報仇,要麼殺了殺他的人,要麼殺你。到那時,你覺得瞻明仙主是會向著你,還是會受不了我的糾纏哭鬨,直接殺你,好換個耳根清淨?”
紅翡呆道:“……你!”
“瞻明仙主能給你的,我也能讓瞻明仙主給你。”鳳懷月道,“但他不會讓我殺你,我卻會讓他殺你,替誰辦事更有利,自己想清楚。”
紅翡氣得大叫:“你們這些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好男人還是有的,隻是你命不好沒遇到,將來啊……”鳳懷月還沒將語重心長的美好祝願說出口,小飛賊已經大步跑出房門,一邊跑,一邊將蘊音珠往自己胸口處的傷疤裡咬牙一壓,生生用血肉藏了個嚴實。司危果然正站在門口等她,紅翡停下腳步,訕訕行禮:“見過仙主。”
司危吩咐:“說。”
“鳳公子讓我告訴溟沉,不必管他,趕緊跑,跑得越遠越好。”紅翡道,“還說將來會給我一筆豐厚的酬勞。”
“隻有這些?”
“隻有這些。”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鳳懷月沐浴過後,換上舒服的寢衣爬上床,正準備睡覺,屋門卻又被人推開。他一骨碌坐起來,納悶地問:“你怎麼來了?”
司危也穿著寢衣:“我昨晚就是宿在此處,今晚為何不能來?”
昨晚是昨晚,今晚是今晚。白天我們剛吵過架,沒和好,氣氛還很尷尬,這不得等個三五天再說?鳳懷月將枕頭往外一丟,帶上你的鋪蓋,出去睡。
司危接住枕頭:“我並不尷尬。”
鳳懷月盤腿坐著:“但我邁不過心裡這道……喂喂喂!”
邁不邁的,總之又被按在枕間親了個天地顛倒。鳳懷月並不知道三百年前的司危是什麼樣,但三百年後屬實有些黏人過了頭。他在親吻的間隙裡艱難地想著,假如對方不是司危,而是彆人呢?來一個陌生人,也說有過一段前緣,然後就如此動手動腳,行嗎?
肯定不行。
那為什麼司危就行?
思前想後,隻能解釋成三百年前親習慣了,腦子不好用,身體仍熟練得很,還知道摟住對方的脖子。鳳懷月就在這也不知道是拒還是迎的詭異氣氛裡,與他不清不楚地糾纏了好一陣,方才氣喘籲籲道:“好了,今天的份已經親完了,你快走吧。”
司危將頭埋在他的胸前:“不走。”
鳳懷月又想扇他巴掌,但這回忍住了,隻是道:“你再不走,我可就要掃興了。”
“如何掃,繼續提那隻鬼煞?”司危握著他的手,將那粉色的關節咬出齒痕,漫不經心道,“我憑本事殺他,你憑本事殺我,大家各死各的,公平得很。”
鳳懷月覺得這個巴掌真的很難忍。
這一晚,兩人還是宿在一處。夜半月光灑進臥房,鳳懷月被枕側的聲音吵醒,扭頭看向司危,就見對方似乎又在做著相同的噩夢,眉毛緊緊擰在一起,胸口也急劇地一起一伏。
“阿鸞!”
司危在一片殘骨中瘋了一般地找著,烈焰灼得他喉嚨滾燙,胸口也灌滿了煙,眼看世界就要墮入火海深淵,懷中卻突然變得清涼起來,如同跌入一片淺淺的泉水,舒服極了。
“好好睡。”鳳懷月在他耳邊道,“彆做夢。”
司危就真的沒有再做夢。
他覺得自己三百年來,還從來沒有睡得如此安穩過,以至於竟然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枕邊空空蕩蕩,侍女稟道:“鳳公子去了清江仙主那裡。”
彭府西院,餘回問他:“又吵架了?”
鳳懷月堅定答曰:“對,我再也不想理他。”
餘回:“……”
這感覺,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