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竟存把虞漁送回彆墅門口。
虞漁又軟著聲音, 讓謝竟存抱抱她。
謝竟存手足無措,可還是抱了。
她很柔軟,窩在他的胸膛, 又說他心跳得好快。
她的指尖輕輕點了點他的胸膛, 那一刻謝竟存真的定住了。
男生的眉眼秀麗好看,裡麵裝滿的全都是虞漁的樣子。
虞漁心跳得也很快,但是她努力用視線描摹了謝竟存的樣子, 把這個喜歡她的人刻進了腦子裡。
看謝竟存額前的黑發落了下來, 虞漁踮起腳尖用手撥了一下, 觸碰到他的額頭,他並不敢動,虞漁把謝竟存的頭發弄得有點亂。
虞漁說:“你好像潦草小狗。”
謝竟存捉住了她亂動的手,說:“很晚了,你進去吧?”
虞漁問謝竟存:“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進去。”
謝竟存彆開眼睛,不敢看虞漁那雙在黑壓壓的夜色中也水光發亮的眼睛。
他知道虞漁在開玩笑,虞漁的聲音很好聽,身上還有一股他說不上來的香味。
皮膚白得像是牛奶, 眉目比古人細筆勾勒出來的筆觸還要漂亮。
謝竟存不敢看她, 他雖然從未經曆過愛情, 但是男性也會有一些生理反應,看著虞漁的臉,他腦海裡被羞恥和罪惡纏繞, 隻想著送虞漁快進進入這扇門。
可能是借著夜色,虞漁卻感覺自己在外麵的緊張感消退了很多。
她捉住謝竟存的指尖, 湊近問:“你真的不進去嗎?”
虞漁一旦不緊張,腦子裡的惡劣便又占了上風。
她其實想得很簡單,謝竟存是她的初戀, 那麼和他親親抱抱,甚至發生一些什麼更親密的事情也很正常,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虞漁很喜歡被謝竟存抱著,有種很安穩的感覺,就好像小小的心臟被人握住了似的,就像是小時候想要牽父母的手那樣。
虞漁雖然從來沒有做過那事,但是她想和謝竟存做,應該就像抱他一樣舒服。
“我很喜歡你的味道。”虞漁一點也不覺得這樣的行為對於一個剛剛見麵的人顯得出格,她的荒唐和荒誕因為流露得很自然,以致於帶著一種古怪的吸引力。
但是謝竟存還是讓她進去,一邊盯著地麵,一麵說自己得回去了。
虞漁說:“那好吧。”
謝竟存回去之後,滿腦子都是虞漁仰著頭問他要不要進去的樣子。
半夜為了慶功,謝竟存的隊友還有戰隊的教練打算一起出去吃宵夜,在這半夜場上,謝竟存的心不在焉引起了隊友的注意,今天謝竟存在後台的時候,他們看到謝竟存和那個女孩子在一起,雖然沒看清臉,但是各種電競帖子裡,全在討論鏡頭裡那女孩的驚鴻一瞥。
“這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謝竟存第一次看到這張圖片,他的視線移到女孩手裡舉著的橫幅上,上麵寫著幾個字:“謝竟存加油。”
那雙眼睛在黑夜中望向他的時候,熠熠生輝。
謝竟存低頭喝了一口水。他因為女朋友這個字而心中酸脹欣喜。
但想到隻能談八天,謝竟存便感到一種冷風刮過的寒冷。
他打開手機,看了看和虞漁的聊天界麵。
虞漁沒有給他發來新的消息,估計是睡覺了。
隊友說:“你女朋友真好看,這樣的顏值都可以進娛樂圈了。”
謝竟存說:“她要讀書。”
第二天虞漁和他見麵的時候,就和他說:“我以後要進娛樂圈,做演員了。”
謝竟存下意識不想讓她出現在那麼多人的視野裡,但還是強壓下了心中的失落,說:“那會不會耽誤學業。”
虞漁彎著唇笑,差點把謝竟存的魂都笑沒了:“不耽誤啊,耽誤了……我也有辦法。”
謝竟存也在讀書,但是因為參加了戰隊,那邊長久是請假休學狀態。
虞漁還重新帶了個帽子。
灰色的,但是顯得她的臉特彆白。
她脫掉帽子又脫掉外套,便在溫暖的室內露出她曾經在視頻裡穿過的一條小裙子。
謝竟存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她。
看到旁人紛紛朝他們這邊投來目光,甚至有人似乎舉起了手機在拍她,謝竟存下意識起身,擋住了他們看向虞漁的視線。他不想虞漁被拍。
可虞漁實在是太漂亮。
這種漂亮真的是客觀的。
她皺著眉頭看向他的時候,謝竟存的手都在抖。
他的眼皮被額前的碎發灑下了一片陰影,像是有些古怪,可偏生他長得清俊,便抹去了這股違和感。
虞漁看得心裡高興,便去捉他的指尖。
謝竟存:“有人拍你。”
虞漁:“拍呀,沒事。”
謝竟存還是擋著:“我不喜歡他們這樣。”
他的聲音認真又有力,虞漁聽得一愣。
虞漁把帽子和衣服都穿上了,謝竟存才側著身體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謝竟存的耳朵又紅了。
謝竟存在江城呆了八天。
虞漁每天都會和他約會。
謝竟存從一開始的不知所措,到現在的可以略作掩飾,幾乎沒有任何進步。
謝竟存的隊伍進了八強,他甚至因為顏值,數次衝上了熱搜。
可謝竟存都不關注這些,他滿腦子都是打完比賽,和虞漁聯係。
他走的那天,虞漁很舍不得。
虞漁問他能不能親她一下。
謝竟存低頭,卻隻是在虞漁的臉上印下了輕輕的一個吻。
虞漁的心也熱起來,他的溫柔在沉默裡顯得好珍貴,虞漁攀著他的衣袖讓他低頭。
謝竟存動作僵硬,卻還是如虞漁所說,低下了腦袋。
虞漁湊上去,親了親他的嘴巴。
謝竟存看到她的睫毛幾乎湊到他臉上。
親完之後,虞漁臉上也染上了緋色。
“你走吧。”虞漁對謝竟存說。
虞漁還是沒有對謝竟存做什麼過分的事,大概是心中還有對愛情的美好向往,在赴戰場之前,她給自己留足了緩衝的時間,還談了一個她很喜歡的初戀,彌補了她那風一吹就散的感情史,虞漁覺得已經很好了,她都不想在謝竟存身上留下太多痕跡,畢竟人心中還是要保有一個白月光,不然人生就太慘啦。
謝竟存上車之前,虞漁對他說:“以後我會很少打遊戲了,如果你要把cp解散的話隨便你,我無所謂的。”
“還有,以後微信我也不會給你發視頻啦,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謝竟存聽著,點頭。
“我會等你。”
虞漁說:“不要等啦。”
風吹起她柔順的黑發,她漂亮的眼睛隔著雨絲,好像要纏纏綿綿打透謝竟存的心臟。
像風一樣捕捉不了,可那抹柔情又讓他這輩子也忘不了。
虞漁的id叫“你魚大人來咯”,而他叫“等魚大人回來”。
在很長一段時間,謝竟存成為電競圈頂流的時候,無數不知道前塵往事的人都在問“魚大人”到底是誰。可謝竟存再也不提“魚大人”這幾個字。
隻是後來“你魚大人來咯”這個id多次在國服榜上登頂,隻是都不是她自己打的。是謝竟存私下裡幫她打的,有時候還會讓隊友打。
後來網友扒到了一點內幕。
對抗路再也不用什麼“兵線與她皆失”來訴說悲傷,而是換上了“永遠等不到魚大人”之類的id來表示震耳愚弄的沉默,謝竟存也終於成了王者峽穀最深情的帥哥。
謝竟存想說他們並不懂深情。
因為他們沒有見過虞漁,但是她朝他一笑,他的魂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
虞漁在和謝竟存約會的這八天裡,沒化過妝,也沒弄過頭發,穿的都是最簡單的裝束。
可虞漁特彆高興。
她像是完成了人生中一件大事似的。
她感覺他以後再也不會對彆的男人有這樣的耐心了。
*
謝竟存走後,當天晚上,江女士便給她打來了電話,說第二天晚上她就要去參加她娃娃親對象的二十歲生日會了,讓她自己準備一下。
她的娃娃親對象叫張乾歲。
他們從小在一個大院子裡長大,說是院子,其實就是同一個高檔小區,隻是那時候大家都喜歡讓孩子去交際,
比如從小就把他們幾個住在一起的孩子通過關係安排在一個幼兒園一個小學還是同班。
在那一群人當中,虞漁是最正常的,愛好沒點“貴族”氣質,性格膽小怕事,他們都不帶她玩,但是礙於家長們的壓力,虞漁也總是和他們在一起。反正在這個“大院”的小圈子裡,虞漁屬於很不受待見的那個。
小的時候虞漁胖得跟個球一樣,長大了也看起來是一副“碩大”的模樣。
他們以前老是愛拿虞漁打趣張乾歲,但是最近幾年,張家發展得很好,甚至有一家獨大之勢,大家也就不再看張乾歲玩笑了,而且大家知道,張乾歲喜歡長得漂亮的,最好是那種柔弱可欺帶著點白月光氣質的,剛好他們團體裡就有個女孩長到了他的心巴上,但不是虞漁。
隻是女孩難追,不止一個人喜歡,張乾歲還有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虞漁上輩子去的時候,他們都沒認出來。
虞漁回想起當時張乾歲看她的眼神,回過味來,覺得張乾歲哪裡是什麼癡情種,要她看,這世界上所有的癡情,不過是見色起意罷了。當時他還和人說彆看她瘦了,身上卻一股土味。
可那時他覺得她土,一雙眼睛還不是恨不得長她身上了似的。
虞漁吹了吹指甲。
上麵塗了一層桃粉色的指甲油,半點花樣沒做,隻是有點深淺的暈染。
不是虞漁自信。
而是她覺得,她隻要往那張乾歲麵前伸一伸這雙手,張乾歲那人就估計招架不住。
虞漁自己也招架不住啊。
她的手多美啊。
更彆提這張臉了。
*
去的路上,蘇疊還在給虞漁發消息。
蘇疊刷到了虞漁的消息,問虞漁是不是和謝竟存在一起了,那照片裡的舉著謝竟存手幅的人是不是她。
虞漁沒說是或者不是,隻說:【在一起了啊,但分了】
蘇疊又問虞漁什麼時候見一麵。
虞漁說:【這兩天吧】
*
蘇疊對虞漁的好感值一直上漲到了85就沒有再上漲了。
節點應該就是上次虞漁在謝竟存的比賽上被拍到臉,並且被扒出來可能是魚大人。
蘇疊怎麼也沒想到,本以為虞漁隻是網上玩玩,結果現實中真的見麵了。
看到虞漁那雙眼睛的時候,蘇疊隻覺得心臟被什麼啃咬著,很不是滋味。
但是虞漁已經在和彆人談了,還比和他先見麵,他能有什麼辦法呢?
而且人家比他厲害,還長得挺帥的。
也不是他一個人覺得謝竟存長得不錯,他列表裡有一些他哥公司的工作人員,也是娛樂圈相關的,人家在也朋友圈發謝竟存照片,還提到謝竟存這個人不進娛樂圈可惜了,顏值和性格都很適合圈粉圈錢。
刷到這樣的動態的時候,蘇疊的心情就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但是蘇疊這人還是看客觀事實的,他有“風度”,就也乾不出什麼“橫刀奪愛”的事情,而且就算他要橫刀,也沒有愛給他奪,虞漁真把他當普通朋友看,他沒在妄自菲薄。
這是最讓他受不了的。
蘇疊還沒這麼失意過。
至於陳穿,他早就擺爛了。
虞漁一個月的時間就拿到了國標,還和被封神的電競圈新打野在一起了,隨便一刷視頻網站,他都能刷到他倆。陳穿覺得,那本來是他的待遇,和虞漁組cp的本來應該是他。他恨死自己不討人喜歡的性格和之前對虞漁的冷漠。那人本來應該是他才對。
但是又沒用。
虞漁對他的態度他實在是連脾氣也發不出來。
從虞漁說那句“我隻和厲害的人玩遊戲”開始,陳穿就萎靡了。
他感覺有些什麼東西他很想得到,但是那玩意好像離他太遠了。
陳穿就回學校了。
他爸爸還對此還很高興。
*
那天張乾歲的二十歲生日,江城去了很多有頭有臉的人物。
雖然說是二十歲生日,但是大家都知道,張家的人舉辦這麼大一個宴會,無非是讓張乾歲和商場上的一些人正式認識和接洽,此後張家是要交給張乾歲的,這不過是一個開始罷了,以後張氏都是張乾歲的,想和張家合作的、趕著上來巴結的乃至是張家的競爭對手,也會過來看一看,瞧一瞧。
虞漁已經將東西都搬回了虞家,離開了這棟空蕩蕩的、黑漆漆的彆墅。
她媽媽還在忙。
虞漁做完了手指之後,江女士才給她打了個電話,
“好了嗎魚寶?”
“好了媽媽。”
“那我過來接你,你爸從他那邊出發。”
虞漁:“嗯,媽媽。”
江女士都不敢想象自己的女兒現在漂亮成了這樣。
司機打開車門,虞漁坐到江女士的身旁的時候,台階上還有些人拚命的朝窗戶看,駐足觀望。
江女士呆呆地盯著自己女二的臉看,心想,那算命的說的真的沒有錯。
若是前幾日虞漁剛剛出門的時候,碰到這樣的視線還會有些不適應,但是現在虞漁已經可以非常平淡地對待了,人總會慢慢習慣很多東西。
“媽,我漂亮嗎?”
江女士說:“寶貝女兒,你以後晚上一定要帶口罩出門,實在不行彆出門了,我擔心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