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二場戲/有人要見你(2 / 2)

虞漁這下說得很簡單。

但是許沉昇卻聽得更加心驚了。

“你經曆過的……比戲裡的劇情更精彩?”

許沉昇眼神中露出顯而易見的疑惑,虞漁點了點頭,不像在說謊:“是啊。”

她沒有自大,她在扮演蘇醉的時候,想的不是蘇醉,而是在演技世界裡她經曆過的一切。

當然這點她不可能告訴許沉昇,但是她對許沉昇說:“不用太擔心我,就算我有一天對大眾說了這種話,被大眾所不容,我也不在意,我又不靠他們活著,也不靠他們提升演技,更不需要所謂的粉絲擁護我,所以他們影響不了我。”

聽到虞漁這話,許沉昇問:“你也就剛剛出道,怎麼看得這麼透徹,但有些事情不像你想得那樣簡單的,你要知道……”

虞漁笑了起來:“我也沒你想得那麼簡單的。”

她這一笑,不是蘇醉,而是虞漁,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輕慢和驕矜,順著她淡色的唇一張一合,讓許沉昇徹底呆住。

“真的不用擔心我。”

很快,化妝師便進來了。

虞漁今天換了一身新的服裝,也做了新的妝發。

四次出場,四次造型都不一樣。

這次的服裝從大紅色變成水紅色,少了一點逼人的豔氣,多了點水靈靈的嬌弱和我見猶憐。

一進入場景裡,導演一喊a,虞漁便從虞漁變成了蘇醉。

這段戲裡,虞漁是被裹著輕紗的轎子抬進嚴武的府邸裡的,從轎子上下來,隨著周水雲拍了兩下手,她便婷婷嫋嫋地走入了所有人的視線裡。

嚴武手裡還端著一杯酒,高高在上的將軍模樣,容顏俊朗,眼神肅殺。

四周安靜,蘇醉朝嚴武福了福身。

雖然帶著麵罩,但是那雙眼睛在滿堂的燈火中瑩潤剔透,裡頭含著淡淡的春色,隔著人群看向嚴武的時候,真能當得上一句一眼萬年。

“小女蘇醉,為嚴武將軍獻上一曲。”

蘇醉那雙眼睛裡透出一些決絕,從些微的陰影處,也令人感受到幾分身不由己的悲傷。

她此刻手裡抱著的是琵琶。

聲樂指導老師聽說虞漁今天要彈琵琶,人也還來到了現場。

她垂眸半抱著琵琶,從水紅色的袖子裡伸出塗著丹寇的纖纖玉手,試了試弦。

鏡頭拉近,給虞漁的手部來了個特寫,完美得令人心顫。

她試了一下弦,錚錚的琵琶音讓眾人都清醒了。

她揉撚起弦,輕曼的琵琶吟便從她的手尖傳出。

虞漁彈到某處,便抬眼看向嚴武,麵紗下的紅唇輕張。

“梳洗罷呀……”

“妾望江樓……”

“千帆皆不是……”

下一句還沒開口,蘇醉已經被吊著威壓飛過來的嚴武半抱了起來。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看向嚴武的眼神中帶著幾分驚恐,可是隨著鏡頭移近,虞漁很快便朝嚴武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雖然裹著麵紗,但是從她眼部肌肉便能看出來她在努力的笑。

而此刻抱著蘇醉的“嚴武”腦海中隻回蕩著一個想法:她怎麼這樣輕。

下頭的周水雲臉色有些難看。

這難看當然是因為這等美人被送給了嚴武。

不過這難看的神情渾然天成,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和虞漁在一起演戲的幾個場景裡,周水雲的演技都好像提升了一個level似的。

後來經紀人問周水雲是不是偷偷去練了演技,周水雲想了想回答說:“還真不是,我看到那麼美的人真的就和我失之交臂,讓我送給彆人了,我站在台下一想,我心裡就難過,我就恨啊。”

台下的聲樂指導老師聽到虞漁的琵琶聲斷了,轉頭跟導演說:“能不能讓她把琵琶彈完?”

麵對聲樂老師認真的要求,陸成則說:“那不行,劇本裡就隻要唱三句。”

聲樂老師的眼神中流露出顯而易見的遺憾和可惜。

上次的古琴曲和這次的琵琶曲,她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好像是憑空出現的新曲子似的。

也不知道虞漁在哪學的,而且氣質獨樹一幟。

而之後的第二個臥房內對話的場景,虞漁和許沉昇正好練過,所以拍攝起來也是一條過。

隻是如同許沉昇對戲的時候在休息室想的:若是她含淚看她的場景換到昏黑的暗室裡……就連隔著鏡頭的陸成則看著這場麵也不由覺得失神,更何況是直直麵對著“蘇醉”的“嚴武”呢?

許沉昇的心跳緩了半拍。

好在這樣的情緒代入戲裡,更顯得他“色令智昏”,因而他那泛紅的耳廓和雙頰並不顯得突兀。

這回拍攝的時候,屏幕後麵也圍了不少主演。

女一女二,男一,還有一些戲份不怎麼多的配角,都在後麵看。

拍攝結束,女一劉敏心再次用了好久才回過神來,回神後,她歎了口氣說:“她的台詞和情緒怎麼也這麼好。”

陸成則笑得都合不攏嘴了。

“我可真是找了個天才來啊。”

“彆說台詞,但是一個眼神變換三個情緒,還變得那麼自然,這劇一播出去我都不敢想她會火成什麼樣。”

虞漁拍完之後過來和陸成則打了個招呼,表示自己得先走了。

說完之後,她便回休息室讓化妝師姐姐幫她卸了妝。

蘇疊給她發消息說他哥要見她一麵跟她說點事兒,說今天拍攝完之後讓她給他發個消息,他過來接她。

虞漁站在劇組門口等了一會兒,蘇疊的車便停在了她麵前。

蘇疊給她開了門,讓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虞漁也沒拒絕,係上安全帶,車子開動,蘇疊朝虞漁看了一眼,和虞漁扭頭對上視線,蘇疊便仿佛被火燙了一下似的,趕緊收回了視線,顯得有些狼狽。

蘇疊也不知道為何,現在在虞漁麵前,他現在完全沒了之前朋友口中“情聖”的模樣,反而看上去像是感情經曆稀薄的愣頭青。

他甚至……都不敢看她了。

虞漁說:“蘇疊,你很熱麼?”

蘇疊:“沒有。”

虞漁:“你耳朵很紅。”她彎起唇。

蘇疊能感覺到虞漁側過身在看他,但蘇疊不敢偏頭與她對視。

虞漁之前好像也對他說過這話,蘇疊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便說:“有一點熱。”

很快他又岔開了話題問虞漁:“你看到微博上的那些討論了麼?”

虞漁:“嗯,看到了。”

“之前那個……”蘇疊想問之前那個來劇組幫她給工作人員送奶茶的陳芝方和她是什麼關係,但是話到嘴邊,蘇疊又有些猶豫,他在想:他好像也沒有立場問虞漁這種話。

可意識到自己念頭的蘇疊立刻又感到有些懊惱,他想: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

可是在密閉的空間內,虞漁頭發絲淡淡的洗發水味道不知什麼時候蔓延到他的鼻尖。

他又轉頭偷偷看了虞漁一眼,發現虞漁正低頭回消息。

虞漁回的是陳穿的消息。

陳穿問她是不是那網上的虞大人,虞漁說:【是】

陳穿便泄了氣,說:【你這戲拍完了什麼時候有路演,我能不能來見你?】

陳穿上網搜了一下,好像這種戲拍攝結束之後,主演都會一起參加路演的。

虞漁:【隨你】

陳穿隻感覺虞漁的冷淡如同一把尖銳的劍一樣,將他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真心刺得稀巴爛。

陳穿:【(鏈接),微博又傳你和同劇組男演員的緋聞,我不信你真這麼容易和人談】

虞漁點進鏈接看了一眼,有些詫異,這條微博裡發的照片竟然是她今天上午在休息室和許沉昇對戲的場景,因為靠得比較近,從後麵拍感覺像是擁抱。虞漁想到今天休息室外麵的一些動靜,挑了挑眉。不過她掃了兩眼評論,便退出了鏈接。

虞漁:【你管那麼多乾什麼】

虞漁紮起陳穿的心來,真是一紮一個透。

陳穿捏著手機,良久失語。

陳穿:【你就不怕我曝光你?】

陳穿發了這條幼稚的狠話,虞漁看了一眼,回都沒回。

陳穿曝光她?曝光她看他腹肌嗎?看腹肌又不犯法。

虞漁坐在副駕駛上笑了起來,蘇疊聽到笑聲,朝虞漁又看了一眼,心臟又砰砰地跳了起來。

“什麼事這麼開心?”

“沒事,看到條挺有趣的消息。”

蘇疊腦子做著鬥爭,最後還是衝動戰勝了理智。

他問虞漁:“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麼?”

虞漁聲音緩而柔軟:“問呀。”她心情聽起來不錯。

“就是之前來劇組給你送奶茶的那個陳芝方……和你是什麼關係,我記得你不是有個娃娃親對象,叫張乾歲麼?”

虞漁:“陳芝方?”她聲音淡淡的。

回答似乎也沒有太多的思考:“我小時候的玩伴。”

一句玩伴簡簡單單歸結了陳芝方的宿命,車子在盛星娛樂的大樓前停下,蘇疊轉頭便撞進了她有些淡漠的漂亮黑眸裡。

不知為何,抓到這點薄涼的時候。

蘇疊感到有些慶幸,慶幸她隻把陳芝方當個玩伴而已。

但同時,蘇疊又感到有些心慌。

陳芝方於她隻是個玩伴,那他呢?

虞漁問:“對了,你哥找我乾什麼?”

蘇疊回過神來:“好像是他有個朋友要找你幫忙,想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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