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可能會允許自己被當成需要人可憐的殘廢?
正要開口說出自己雙腿其實沒有問題、甚至就連原因林灼雲都已經組織好了語言,在開口之前卻先看見顧修亭不知道為什麼坐在了他的旁邊。
對方眼裡並沒有任何憐憫或者不忍,看向林灼雲的目光同之前沒有什麼兩樣。
“不要擔心,你的腿未必不會恢複,我也會儘我所能為你尋找醫生;另外,你是因救我而傷了腿,所以在你能夠重新站起來之前,我會對你,負責到底。——你的一應生活起居,任何需要,我都會儘我所能做到。”
在聽到前半句話的時候,林灼雲還想要開口。
但是聽到後半句話,林灼雲卻慢慢地咽回去了自己原本打算說的話。
他看看自己的腿,又看看坐在身旁的顧修亭。
林灼雲矜持道:“那個……我好像確實覺得,腿還是有點疼。”
他目光緊盯著顧修亭身後的白尾巴,期期艾艾道:“我覺得,如果可以摸一摸毛尾巴的話,應該就不疼了。”
顧修亭:“……”
暖烘烘的、純白色帶著黑色斑點的、蓬鬆柔軟的大尾巴落到了林灼雲的懷裡。
他毫不客氣地將它抱在懷裡,埋頭在上麵幸福地猛吸一口氣。
——什麼不允許被彆人憐憫?什麼不允許被當成需要可憐的殘廢?
林灼雲決定了,從今天開始,他就是貨真價實的殘廢!
*
張譚是目瞪口呆、大張著一張嘴離開的。
原本意氣風發的顧元帥,如今卻連獸形的形態都不能自由控製,無疑是令所有人惋惜的。就連他們這些友人在麵對顧修亭的時候,都會下意識避免關注對方的獸形部位,以免對方因此感到屈辱和難堪。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林家的小少爺竟然膽大如此,還想要摸一摸顧修亭的獸人形態的尾巴?
這是不想要活命了,才能夠說出這樣膽大狂妄的話來吧!
麵對著顧修亭那一張下一刻就要殺人的冷臉,林灼雲究竟是怎麼敢說出這樣的話的?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下一秒,顧修亭竟然真的將尾巴放到了林灼雲的懷裡!
站在一旁的張譚忍不住猛吸一口涼氣——他懷疑自己見到的其實是被人假扮的顧元帥吧?
然後就對上了顧修亭催促的目光。
張譚甚至能夠從顧修亭的臉上讀出一行字,是明晃晃寫著“你怎麼還沒走?”
張譚張著的嘴還來不及合上,便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目前似乎不再適合繼續待在這裡了。他呆愣愣的轉身,連招呼都沒有打,就安靜的離開了這個房間。
直到走到門外,他才忍不住抬起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懷疑自己方才是不是看見了幻覺?
顧修亭,堂堂的元帥大人,就算是在受傷之前,也是一個冷漠而不近人情的家夥,雖然在他們這些已經熟識的好友看來,對方並不是真的冷漠,而隻是比大多數人都更要內斂一些罷了;但是他還真的沒有見過顧修亭能夠對著誰如此平易近人,和顏悅色過。
這個林家的小少爺……究竟是有什麼魔力?
最終,他還是搖了搖頭,決定不再管這些。既然來了一次,張譚決定還是要向莊園裡負責照顧顧修亭的手下們多了解一些顧修亭的身體情況。
元帥的精神力問題已經十分嚴峻,就算是不再使用精神力,精神海的情況也還是會一日複一日的惡化下去,到最後究竟是會精神海崩潰、陷入狂躁的狀態,還是直接因為精神力崩潰而死亡……不論是哪一種情況,都是讓人不願意想見的。
他回頭看一眼身後緊閉的房門,抬步走入了旁邊的彆墅。
而在旁邊彆墅的客廳當中,一群穿著居家服的士兵們正在熱火朝天地打牌。
張譚簡直是滿頭黑線,他將帶過來的醫用設備放在一邊,一邊走過去,一邊說道:
“你們家元帥剛剛遭受了一場襲擊,看來你們是一點都不擔心啊?”
背對門口的是寸頭、穿著人字拖的李覺,臉上已經貼了幾十張條,顯然是輸得很慘。
“我們擔心是多餘的,元帥可是有老婆擔心的人,我們就湊不上熱鬨了——醫生,是你來的太晚了,想要傷害元帥的那些人……”他的眼中劃過一抹戾氣,“我們都已經追查到了,很快就會給元帥成功報仇。”
然後張譚注意到的是另一件事,“元帥的……老婆?”
說到這件事,圍在一起的十多個人連牌也不打了,七嘴八舌的說道:
“你不是剛從旁邊過來嗎?怎麼,沒見著?”
“老張,說了你肯定不敢相信,你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嗎?元帥的小嬌妻,真是夠膽大,竟然夜襲我們元帥!”
“去去去,不知道給我們元帥夫人留一點麵子,這種事情,偷偷的和張醫生說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