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川柯南醒來的時候,記憶裡的最後一幕還停留在那個十字路口,背對著他的藍發青年與露出半張臉的阿笠博士。
鼻腔周圍仿佛還殘留有□□的刺鼻甜膩,他用力晃了晃腦袋,才勉強甩掉醒來後的眩暈。
他肯定睡了很久,對時間的感受都變得遲鈍,隻能通過光線判斷現在已經到了晚上。
腹中饑餓感並不強烈,柯南由此判斷他應該並沒有睡到第二天,現在隻是被綁的當天晚上。
雙手被繩子與身體束在一起,他小心地站起身,試圖在這間昏暗老舊的小廚房裡找到什麼能幫忙割破繩子的利器,緊接著被門上裂開的縫隙吸引了視線。
來自客廳的光線在昏暗環境中尤為明顯,一男一女站在正中央,其中身材臃腫的女性顯然就是將他綁走那個。
“現在要怎麼辦呢?”她背對著房門,語帶憂慮地問。
正對麵,戴著詭異笑臉麵具的男人則冷笑著拿出一板膠囊:“這有什麼好苦惱的,既然那小鬼是變小的特例,那就再喂他一次,看看這次還會不會出現奇怪的效果就好了。”
話說到這裡,柯南已經明白了他們的目的——江戶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的真相已經暴露,組織打算繼續拿他試藥!
“但是另外兩個人要怎麼辦,他們可是目擊了……”
柯南瞳孔一縮,整個人幾乎貼在門上。
在客廳的另一角,果然也被綁著兩個模糊的人影,身形一瘦一胖,就是栗山陽向與阿笠博士無疑。
“這老頭聽說是個有點能力的博士,要他足夠識時務,願意為組織貢獻出自己的能力,倒也不是不能留他一命。”
女人問:“那旁邊這個年輕的呢?”
“礙事的目擊者。”戴麵具的男人說著,從腰間抽出手槍,“直接滅口就好了。”
不對……等等!
那天青年臉上滿是血汙,身上也沒有證明身份的證件,所以組織並不知道他幸存者的身份!
柯南心中一驚,幾乎是立刻回頭去尋找能割斷繩子的東西。
角落的箱子裡似乎有沒用的空酒瓶……
“等等,難道就在這裡嗎?!”
“這有什麼,反正這種廢棄又老舊的郊區房子根本不會有人來,等屍體被發現,肯定早就已經麵目全非了。”
說著,戴麵具的男人走到青年麵前:“你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嗎?”
栗山陽向:“……”
沒跟他提前交代還有台詞要講啊。
青年隱晦地瞥了一眼緊閉的木門,麵無表情地思考兩秒這種時候他應該說些什麼。
栗山陽向:“我也可以加入組織嗎?”
“哦?”男人一頓,忽然也轉頭看向關著門的廚房,“什麼聲音?”
“沒、沒有什麼聲音啊。”阿笠博士戰戰兢兢地出聲,“你肯定是聽錯了。”
偷摸敲碎酒瓶,用玻璃片割繩子
的柯南心中一凜,加快了速度。
“雖然普通的耗材要多少有多少,倒也不是不能給你個機會。”隻聽外麵的男人忽然道,“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加入組織的決心——你去把那個老頭殺掉吧。”
“等等。”女人急忙道,“剛才不還說要把他帶回去……”
“少囉嗦!這老頭看起來就和那小鬼很要好,到時候肯定不會一心為組織工作,不如現在殺掉比較乾脆。”
柯南已經割斷了綁住自己的麻繩,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阻止外麵愈發嚴重的事態。
他聽見青年歎了口氣:“不好意思,我不會做這種事。”
男人聞言,冷哼一聲:“還以為會怎麼樣呢,原來也隻是個沒用的。既然遺言說完了,那就讓你第一個死吧,接下來就是旁邊那個老頭……”
“住手!”
完全沒有理會忽然響起的聲音,他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槍聲響起時,槍口的火光恰好散去,青年的身體翻到在地麵,血液從身下緩緩溢出。
柯南撞開門的動作慢了半拍,心臟幾乎有一瞬間的停跳。
與此同時,躺在地上的栗山陽向在心中鬆了口氣。
比起慢悠悠地對台詞演戲,果然還是早點讓劇情快進到他擅長的部分比較好。
順帶一提,他最擅長的部分其實是……
“哼,我早就知道你醒了。”男人冷笑著又將槍口指向雙手被束縛在身後的阿笠博士,“莽撞又衝動的小鬼,就憑你能做到什麼?”
柯南一時沒有回答,眼睛幾乎無法從倒地的青年身上挪開——對方的身體無聲無息地側倒在血泊裡,深藍色西服蓋住了傷口,血液無聲無息地流向身下的地板。
不過,對方是可以再次複活的。
……真的一定可以嗎?這可不是藥物造成的死亡,而是真實的槍擊啊。
死而複生多麼離奇,青年真的從來沒擔憂過,萬一哪天他再也睜不開眼睛了呢?
腦內的思緒十分混亂,這不是柯南第一次見到屍體,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他眼前。
但這還是他第一次眼睜睜看著身邊熟悉的人死去。
男人沒有阻攔柯南的靠近,而是看著他走近青年,伸手去探對方的鼻息。
果然已經沒了任何呼吸,甚至全身上下都找不到一絲證明存在生命活動的跡象。
離他們不遠的阿笠博士緊張地抖了抖,偷偷將手心裡的遙控器藏得更嚴實一些。
沒給對方更多仔細觀察的時間,戴麵具的男人緊接著開口:“嚇傻了嗎?也是,說到底也不過隻是個小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