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事了?”栗山陽向問。
研究員用一雙短時間內便充滿紅血絲的眼球瞪著他:“你想看我的笑話,是吧?那好,我告訴你,隻是一個午休的功夫,我辛辛苦苦培養了半年的菌群就全部死光了!”
“天哪。”栗山陽向頓了頓,避免與他對視,但語氣有些浮誇,“我真為你感到抱歉,是因為今天的濕度格外大嗎?”
“顯而易見。”對方生硬地回答,顯然氣到極點,“而且它不知怎麼透過我們密封的培養箱——”
真對不起。栗山陽向在心裡說,獵犬的霧就喜歡從密閉空間裡出現。
那可是“完美”的九十度角。
青年將手放在胸口,試圖安撫自己微微顫抖的良心——但再怎麼說,被破壞的也是組織的實驗,整體利大於弊。於是在感受到胸腔內的一片死寂後,他又立刻將手放下。
彆說顫抖,他連心臟都早就不會跳了。
就在他們兩個交談的功夫,走廊又傳來一聲帶有回音的悶響。
什麼話也不說,實際上正在看研究員笑話的警衛立刻警覺起來。
有經驗的人都聽得出,這是槍響。
“發生什麼事了?”他立刻朝對講機裡詢問。
在“滋滋”幾聲雜音後,對講接通了,但槍聲與什麼東西碎裂的嘈雜聲音蓋過一切。警衛在嘗試幾次後罵了一聲,緊接著拉響了整層樓的警報。
“立刻離開這裡。”他警告地看著兩名研究員,替他們摁開電梯,“否則我可沒法保證你們的安全。”
栗山陽向表現得十分老實,而旁邊那位研究員則若有所感地呆在原地,被他拉著胳膊拽上了電梯。
“完了。”他呆愣地自言自語,“我看是全完了。”
栗山陽向覺得他沒資格開口安慰什麼。廷達羅斯獵犬禍害了彆人的實驗室,雖然不能控製獵犬的到來,但他的確引導對方去了眾多實驗室所在的樓層。
於是他隻是安慰地拍了拍研究員的肩膀,而對方對此毫無反應。
電梯很快回到他們上來的樓層,門一打開,栗山陽向就看到幾個持槍的黑衣男人擠在門口,冷漠的眼神從他們身上掃過。
“我們剛從那裡下來。”栗山陽向開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聽到槍響——”
他將已經靈魂出竅的研究員拽出電梯,看著這群增援迅速乘電梯上了樓。
“增援的速度倒是很快,但不走樓梯?這群人的消防安全意識可不太過關。”青年以極低的聲音嘀咕兩句。
很快,廣播響起,將突發情況廣而告之,並警告所有無關人士原地待命,禁止靠近相關樓層。
栗山陽向朝四周看了看,走廊的牆角乾乾淨淨,視野裡已經見不到一絲霧氣。
廷達羅斯獵犬來了,並且再一次沒有在他身邊降臨。
從那名不幸中槍的倒黴研究員做完登記、再到趕往實驗室,查看培養皿最終發出驚叫的時間來看,對方
的實驗室位於左邊走廊離大廳較近處。
在獵犬到來之前,栗山陽向以工藤宅的建築麵積估算過獵犬降臨時距離他的範圍,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原先的精準定位現在恐怕變成了模糊定位——比起降臨在他身邊,獵犬改為降臨在他附近的地方,同時失去對他本人確切位置的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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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野行成的實驗室位於右手邊走廊較深處,因此,如果栗山陽向停留在電梯出口的位置,獵犬不太可能威脅到他們的實驗室。
事實證明,他的初步猜測基本正確。
在數時間的時候,栗山陽向甚至感覺有點無聊——這樣閒適地度過獵犬出現的時間,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
樓層間的隔音很好,因此就連他也捕捉不到樓上的動靜。隻能無所事事地待在電梯口附近,站在情緒陷入崩潰、正蹲在牆角假裝自己是一朵蘑菇的研究員旁邊,一秒一秒地數著時間。
提醒各位研究員無需緊張、入侵者已被消滅——聽到這話時栗山陽向在心裡默默地嗤了一聲——的廣播再次響起,是在他數了一千二百三十二秒,即他們下來大約二十分半後。
算上在上麵耽誤的時間,廷達羅斯獵犬這次最多總共出現了約莫二十五分半。
而等栗山陽向跟著城野行成去確認實驗室情況時,距離遭受襲擊已經過了至少兩個小時。
“襲擊原因暫時不明確……目擊研究員十二名,兩名重傷瀕死,六人受傷,四人疑似出現精神失常症狀……戰鬥人員四名死亡……兩個實驗室遭到嚴重破壞,相鄰三個實驗室受到戰鬥波及……”
“襲擊者是怎麼進來的?”
“呃,入侵途徑目前……也尚未明確……”
經過那群持槍安保的時候,栗山陽向聽到他們向誰彙報情況。在聽到傷亡情況時難以避免地心緒一沉,卻又立刻調整好情緒——不過,就這些一問三不知的內容來說,很難說會不會惹得電話那頭的人感到不快。
下麵的內容他無暇再聽,城野行成明顯急於確認實驗室的情況。直到打開屏幕,確認女孩還閉著眼睛好好地躺在那裡,這才鬆了口氣。
栗山陽向若有所思地站在旁邊看著他。
發生襲擊事件,城野行成第一時間趕來親眼確認實驗對象的情況,卻仍然隻是通過實時的監控屏幕,而非麵對麵地查看對方的情況。
是他不想、還是不需要,還是……即便是這個研究項目的領導者本人,也不能隨意見到這位研究對象?
栗山陽向又看向實驗室深處那扇緊閉的門。
除了剛進來的時候,城野行成的眼神幾乎沒在那扇門上停留超過五秒。
等檢查過實驗室一切正常,城野行成這才明顯鬆了口氣,接著沉下臉來,掏出筆記本麵對栗山陽向。
“我聽說在襲擊發生的時候,你恰好去了實驗室所在的樓層,是嗎?”他陰沉著臉問,“你應該,有通行權限的隻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