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的臉色又沉下了幾分,他慍怒,卻又無法直接爆發。
之於我的短暫沉默,朗姆繼續追問:“怎麼?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我眯眼看著琴酒,隨後給出了肯定的答案:“是的,朗姆。”
聽筒中傳來幾聲朗姆不乏中氣的蒼啞低笑,“少見啊茱莉普,居然有需要我出手的難處?”
提到這個我又有點蚌埠住了。
雖說朗姆是我的靠山,但是我心裡還是忍不住罵了幾句這個老狐狸。
並不是我從不向朗姆求助,而是我遇到什麼事基本都聯係不上他。
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朗姆故意這麼做是要培養我獨立,還是他根本不想管我。
我與他的關係特殊是組織內公開的秘密,他的存在隻是讓“茱莉普”在組織內站穩了腳。而實際上,作為北野星的我自己在外麵的一切,全都是我自己解決。
遇到解決不了的,比如琴酒這種,我一個月前就給朗姆打過電話了!
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啊可惡!
不過我也賭贏了。
在彙報情報的時候,朗姆必定會接上我的聯係。
朗姆:“說吧,你覺得困難的地方。”
“我希望我在警視廳的工作,不會受到其他成員的乾擾。警備局我會想辦法回去,而不是有人用威脅我的方式逼我回去。”
我沒有指名是誰,但朗姆很快就聽懂了:“是琴酒還在為難你嗎?”
朗姆當然清楚我與琴酒之間的矛盾。
自從我頂上了北野星的警察身份後,琴酒就再沒對我有過好臉色。除去我開車技術太差以外,這也是我和琴酒解除了搭檔關係的原因之一。
“嗬,誰知道他想對我做什麼呢,也就是用槍指著我的腦袋的地步吧。”我的語調陰陽怪氣。
這樣宛如小學生一般的告狀控訴又換來了幾聲朗姆的哼笑。
“琴酒,我知道你在旁邊。”笑聲結束後,朗姆的語調一沉,低啞的音色透出了幾分就算是琴酒也對之生懼的壓力,“我的下屬可是對我撒嬌了。”
撒嬌?
這個詞用得可真微妙。
琴酒的麵色不好,但他也是聰明人,聽得出朗姆對我的偏袒。
“朗姆。”被點了名的琴酒低低地回應了一聲。
朗姆的回應很果決:“茱莉普的事我來擔保,之後還會有新的任務,需要你配合她。”
琴酒:“我知道了。”
朗姆:“槍,收起來吧,不小心走火的話,你的爛攤子我不會幫你收拾。”
明明沒有在現場的朗姆仿佛掌控著所有的一切。
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琴酒強壓著怒意和不甘收起了槍,收回去之前還忿忿地用槍口懟了一下我的腦門。
這是朗姆親自開了口的事,即便他真的很想殺我,他也動不了這個手。
彼時,屋內傳來了往外的腳步聲。應該是渡邊他們打完了麻將,帶著陪打的伏特加一同下了桌。
琴酒沒在我的公寓門口多留,而是轉身離開得飛快。
那一邊打完了麻將的渡邊興致很高,還在高聲回味著剛才的牌局。比如上一把的清一色三暗刻,再比如上上把杠出了四張寶牌。
“北野,你怎麼一直在門口站著?”出了玄關的渡邊看到我還站在門外,開口問我。
我指了指搖搖欲墜的門板:“我在看這門還有沒有機會修好呢。”
誰知道渡邊大手一揮,哈哈笑了兩聲:“你明天找個人來修吧,我給你報銷了!”
我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這還是平時那個欺壓下屬的渡邊嗎?
直到我看到黑著臉從他們身後走出來的伏特加被渡邊抓住,還被用力拍了兩下後背:“北野,你這表弟牌打的不錯,下次再幫我叫他來啊。”
中途下了桌被伏特加替代的牌搭子山田在背後竊竊私語:“這個阿福上了桌就沒停過地給渡邊課長喂牌……”
至此我懂了,渡邊這是贏開心了。
送走了渡邊等人,伏特加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想來也是,居然被迫陪著幾個條子打卑微麻將,還輸了。
他沒有在門口看到琴酒,倒是暴怒著把一晚上積壓的怒氣全都對我吼了出來:“茱莉普,你到底想乾什麼!大哥他……大哥他沒有殺你嗎!”
“如你所見,沒有。”我聳了聳肩,拿出了剛才搶來的槍,勾在手指上,“你的槍,還要嗎?”
“可惡!”
伏特加低聲罵了一句,一把奪過了他的槍後轉身就離開了。
這樣的鬨劇,我實在是不想再遇到第二次了。
琴酒應該不會再來給我添亂了,我現在還需要解決的問題隻剩下一個了——
那就是波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