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晴生默默的抽回了手,垂下了頭。
所有的話都不必說出口,他們在夕陽靜默的餘暉裡佇立,同樣的感到身心俱疲。
“...抱歉。”
一白發的青年聲音有些粘稠,他遲緩的開口,聲音發虛,聽的人心顫。
“不該非要拉著你來的。”
五條悟故作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我是自願的好嗎,要不然你真的以為你能把我拉來嗎。”
這顯然是安慰用的漂亮話,但對於五條悟來說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一色晴生理解了,努力的對白發的少年露出微笑,點了點頭。
隻剩下最後一個可能有線索的地方了,但也沒法抱太大的希望,畢竟時間過去了接近二十年,早已物是人非,時間線如此久遠,根本沒有什麼可能。
這次輪到一色晴生領著五條悟了,具體的祭壇地點在深山之中,距離可能頗遠,不太好找,需要花點時間。
其實如果五條悟摘下墨鏡,用上六眼,速度會更快一些,結果他就那麼任由著白發的青年帶著他,慢慢的在山林裡穿行。
天快要黑了,一色晴生從手中凝聚出一顆光球,用作照明。
崽崽打了個哈欠,從他的袖子裡鑽了出來。
“你帶著它了啊。”
五條悟伸手戳了戳咒靈軟乎乎的臉頰,被它輕輕舔了一下。
“畢竟把它留在傑那邊不太好...上次我不在,它自己亂玩,結果把傑惹生氣了,都把它塞進洗衣機了。”
“我本來就對洗衣粉過敏,那天回去之後差點沒被嗆死。”
“噗——————”
五條悟不可抑製的笑出聲了。
“想笑就笑吧,我也覺得挺好笑的。”
最後他們在距離村莊兩公裡左右的一個山坳裡,找到了那個破舊的祭壇。
荒草淒淒,天空已經是深藍色的了。
一色晴生發現不了,五條悟卻可以看見。
殘餘的咒力所散發的光輝,在夜色之下,像是點點星光的顏色,輕微的閃爍著,出人意料的好看。
“好微弱啊。”
五條悟隨口一說,把墨鏡一摘,隨便塞到一色晴生手裡,彎下腰仔細觀察。
“真的有什麼痕跡嗎?”
“嗯…雖然已經很久了,但也能看出一點…”
五條悟接下來想要說的話,戛然而止。
少年人默默的彎下腰,注視著地麵上的痕跡。
“有三種咒力。”
“有兩種咒力…比較新鮮,但是莫名其妙的很淡,非常淡,像是被人為的清掃過了。”
“最後一種...很淡,很奇怪,像是兩種咒力混雜之後的複合物,好奇怪,這是個縫合人嗎?”
一色晴生呼吸微微一停滯。
“...縫合人,嗎?”
身體裡殘餘的,屬於外崎姐妹的部分,有些焦躁不安地動彈了一下。
五條悟有些疑惑的看了過來。
“你有什麼印象嗎?”
“...還不能確定。”
白發的青年微微搖了搖頭。
“五條君還能看得出什麼?”
“呃...”
五條悟有些不抱希望的蹲了下去。
“這麼久遠的痕跡了,而且說實話,完全看不出什麼端倪。”
“這裡不是祭壇嗎?”
一色晴生環顧四周,仔細的打量著。
“沒有什麼提前設好的結界或者更多的東西嗎...”
白發的青年輕輕喃喃了一下,神色有些遊移。
“這個倒是有。”
五條悟直起身子,伸出手,指給一色晴生看。
“不過都在草底下了,從那邊開始,一直到兩棵樹中間,然後到我們腳下,這個範圍裡,有個不算太難的結界的殘餘,但是看不出來是什麼用處。”
“不是說有詛咒師在這裡聚會過嗎?他們搞出來的吧,畢竟是沒什麼經驗也沒什麼能力的野路子們,會做些似是而非的東西是很正常的。”
白發的青年沒有說話。
咒靈從他的袖子裡鑽了出來,無需下令,身形驟然暴漲到幾十米大,白色的毛發幾乎是貼著地皮橫掃而過,剃光了淩亂不堪的雜草。
接下來是輕輕的一吹,滿地剛剛被割下的草葉飛旋著遠去,隻留下光禿禿又裸露的地皮。
五條悟挑了挑眉,輕輕吹了聲口哨。
“酷。”
他算是看出來了,相比於戰鬥,一色晴生更擅長於把自己的術式用在一些更加日常的事情上...
諸如剃草坪,幫人睡覺,緩解壓力。
依稀記得上一年級的時候,夜蛾老師在課堂上講過,術師的術式除了血統以外,就是和個人的性格息息相關的。
他那時候插科打諢說哇那傑肯定特彆喜歡吞東西,指不定是大胃王。
夏油傑懶洋洋的翻了個白眼按著手機,和他剛剛確定關係的男友無時無刻的發著短信,說五條悟,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