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建議吧?”
夏油傑沒吭聲。
反正一色春顯然也沒打算考慮他的建議。
白發的女孩輕鬆摘下了病弱姑娘手腕上的手環。
“借一下你的武器。”
她輕巧的跳上了舞台,手中的手環迅速變成了一根長鞭子。
“下次再來記得自備武器,我很期待和你打一架哦。”
白發的女孩背對著夏油傑,同時揮了揮手。
她揮出第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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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色晴生躺在金色的吊籃裡晃啊晃,歎出口氣,捂住了臉。
他剛剛才和表帳確認過...
奇蛋世界裡出現的石像,就是奇蛋少女最期望拯救的人。
而一色春作為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個體,自然不存在什麼悔恨的情緒和遺憾...
於是她的石像自然不是她所認識的人。
但一色晴生認識他們。
夏油傑的,父親和母親。
他又想起了當時在黃泉之中看到的幻影。
複雜的心情糾纏著他,一時間連動都不想動,隻是把自己蜷縮起來。
那個白發的女孩對著石像敲敲打打,漫不經心又莫名焦躁。
“為什麼是你們?”
她有些不耐煩又無可奈何的詢問。
因為我很抱歉。
時隔了很久,一色晴生在心底回答了那個一無所知的自己的問題。
因為他...一直都感到,很抱歉。
“還有一個問題。”
表帳喝了一口茶。
“芙麗爾仍然沒有聯係過一色春嗎?”
白發的青年聳肩。
“我非常確定沒有,翻遍整個記憶都沒有。”
“不應該啊。”
布娃娃頭做出了思考的表情——有點為難他。
“按理來說,一色春的存在應該能很好的激發她的不滿才對。”
“這也太主觀臆斷了。”
一色晴生歎氣,
“按照你們的說法,你們對芙麗爾的控製權力已經消失了很久了,為什麼能這麼準確的推斷她現在的想法?”
表帳抬頭看了他一眼,什麼話都沒說。
和布娃娃交流真是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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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喜歡她的嗎?”
一色晴生是笑著問的,好像在詢問的不過是今天天氣怎麼樣。
“閉嘴。”
夏油傑反而狼狽的像是要暈過去或者乾脆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聲音卻小的很。
“承認的話又不會怪你。”
一色晴生平靜的回答他。
“而且那孩子不是經常找你聊天嗎?甚至對你表達了很大的好感吧。”
“其實也算是好事,對於你來說,她很強,也顯然和高專的關係不太緊密,是值得爭取的...”
“夠了!”
夏油傑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他,臉一陣紅一陣白,雙手緊握成拳頭,好像有無窮無儘的憤怒要發泄出來。
“...夠了。”
剛剛過於緊張的氣氛瞬間消失了。
夏油傑仍舊握緊了拳頭,語氣卻不由自主的軟了下來。
他的臉色極其蒼白。
“夠了。”
他有些疲倦的,甚至稱得上可憐的重複了一遍。
“夠了。”
一色晴生不再說話了。
長久的,安穩的沉默在空氣裡彌漫著。
“我又沒有怪你,誠實地說,我在生物學意義上已經死亡了,法律也沒有要求沒有事實婚姻關係的人之間彼此負什麼責任。”
白發的青年半閉著眼睛,話說的輕巧。
“隻是單純的關心詢問一下而已,畢竟那孩子和我也有關係,你們又已經接觸上了。”
夏油傑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真的不用有太多的心理負擔...”
白發的青年苦笑了一下。
“她不光混合了我和五條君的性格,還包括那兩個孩子的。”
“...誰?”
“不記得了嗎?”
一色晴生輕輕晃了晃腦袋,好像有些困倦的樣子。
“外崎姐妹倆,外崎康平和外崎琴美。”
“這件事有點複雜,她們殘餘的本能堅持和我聲稱這件事不止一個人參與。”
“所以,不用對一色春有太多的共情心,她就是很多人的需求縫合起來之後,用我的意識驅動的產物,每個人都在她身上抱有目的...”
“當然。”
白發的青年抬了抬眼睛。
“她也的確,就是我。”
夏油傑的胃裡驟然一沉。
某種讓人窒息的嘔吐欲望在喉嚨裡翻騰。
他勉勉強強直起身子,希望一色晴生還能多解釋一句,或者告訴他剛剛的話的份量並沒有那麼重。
白發的青年看著他,眼神憂鬱,又有些無奈。
他對著夏油傑,輕輕的微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