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過去的時候,這小蠢蛋孤零零坐在行李箱上,那樣子,簡直和找不到家的孤魂野鬼一樣樣的。要不是那晚上她喝醉酒打了個電話過去,這家夥就不知道要被陸行朝給作踐到哪裡去了。
媽的,什麼垃圾狗男人。
卓雯忍不住在心底又罵了一句,嘴上卻言笑晏晏,“之前的事情我聽說了,想來跟陸老師道一聲謝啊,謝謝陸老師關心我們家小遲。”
陸行朝微微一愣。
語氣轉溫,下意識道,“不……”用謝。
隻是這下半句還未來得及說出。
便聽見話筒那邊,話鋒一轉,嗓音輕快地笑道,“不過我家小遲還是新人,實在擔不起陸老師的這份大禮。那熱度他不需要,也受不起,太危險了。您自己收收感動就行,還是彆給他添麻煩了。放過我們家小遲,好嗎?”
“……”陸行朝隻能沉沉地反駁道,“我沒有過這個意思。”
“是嗎。”卓雯輕飄飄的,“那您今天鬨這麼大的陣仗是打算乾什麼啊?不是打算來跟小遲敘舊情的,把票投給他也是節目組按著你乾的?”
陸行朝驟地一滯。
他被她這一番唇槍舌劍嗆得說不出話,站在長長的走廊裡沉默。
……
都是他乾的,火上澆油。
他僵了許久,生硬地答道,“卓雯,難道你就願意把你喜歡的人眼睜睜從身邊放走嗎。”
卓雯“哧”了一聲,說,“我不知道啊,陸老師,我又沒渣過人,你跟我假設這種問題沒意義吧。”
她接著,說完又笑,“況且陸老師也沒多喜歡我們家小遲吧,他都車禍被人給撞得傷成那樣了,也沒見你多看他一眼啊,連送他去一趟醫院看傷都不肯,還是我送去的呢。現在又跑過來說這個,早乾什麼去了啊?”
……
謝遲,車禍了……?
他被人給撞了……?是什麼時候……?!
陸行朝被她這句話裡透出的意思震得腦中一片空白,腳步驟停,整個人僵滯一樣地愣在了原地。
他忽然想起來了那天晚上在謝遲額上看到的傷,一大片擦傷在他雪白的肌膚上,讓那暗紅色的疤痕顯得猙獰又恐怖,觸目驚心。
他問謝遲什麼時候傷的。
謝遲卻說他裝,說他假模假樣。
有什麼遲鈍地從心底浮現了出來。
答案呼之欲出。
那晚上謝遲一個人追去,過了很久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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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帽子壓得很低,遮著臉,昏暗的燈光下看不見臉龐,沉默得可怕,甚至沒了平日裡慣常會帶上的禮貌客氣。
當時陸行朝以為是倆人在鬨分手的緣故。
那天他本來就心裡有氣,後來又出了那樣的意外,讓人無話可說。卻沒想過,他隻是已經疲憊到連客氣都做不到了。
陸行朝腳下踉蹌了一步。
他嘴唇劇烈顫抖,攥白了手,拿著手機快步朝著謝遲離開的方向追去,腦中一片混亂。
他怎麼能那麼說他……
他當時怎麼能那麼對他?!
他甚至都已經不敢想象那天晚上謝遲是怎麼樣一個人渡過的了。
是他說要道歉,可先走的是他。
是他不願意分手,可躲開的也還是他。
明明是他一次又一次,主動挑起。可到了最後,回回傷的都
是謝遲。
深握的手指深深陷入掌心,鑽進肉裡,攥得泛出了血。
陸行朝呼吸發顫,心裡像是被一把刀血淋淋地剖開,生生割成了兩半。他急步走到樓下,循著記憶找去。選手們停留著的休息間外此時聚滿了人,吵鬨而喧囂。他快速掃過那一片聚集的人群,剛剛想要走近,之前謝遲那冷冷的話又忽然從腦海中一閃而過。
腳下猛地一滯。
他又生生收回了腳步。
謝遲已經不願意和他再扯上關係了。
他沒法進去。
思緒一瞬間劇烈掙紮。
他站在門口,手指抽了又顫。最後,仍是咬牙走了進去,掃了一眼略顯擁擠的休息室。
這邊休息室是選手公用的,還沒接待過這麼大的咖。他一走進屋內,頓時嚇得所有人都僵住了動作,下意識收了呼吸,“陸老師?!您怎麼來這邊兒了?!”
“我來找人。”
陸行朝給自己編排了一個借口,視線快速掃過屋內,卻完全沒有發現熟悉的身影。
謝遲已經走了,他不在這裡。
陸行朝呼吸霎時間近乎窒息。
他沉默地停在門口,手藏在褲子的口袋裡,微微抽痛。過了許久,目光掃過跟自己搭檔的那個女演員,為自己闖進來的理由找補,“今天抽的那個片子比較難演,你如果對角色揣摩得不是很好,明早可以提前來兩個小時,我們可以對戲多練一練。”
陸行朝何曾對人有過這麼親切的時候。
和他組成一組的那個女演員當即露出了驚喜不已的表情,慌忙點頭,頓時引來周圍人的一片羨慕,“好的,那到時候就辛苦陸老師了,我一定早來。”
“……”
他垂了垂眼,心底像是被刀在割,痛到發抖。隻張了下唇,低低地說,“……沒事,彆忘了就行。”
冰冷的眉眼被話語襯顯得溫柔。
同組的女演員紅了紅臉,被他低醇如大提琴一般的嗓音弄得心跳,“我不會忘的,謝謝陸老師願意幫忙。”
陸行朝退了一步,從房間裡走了出去。
盧小楓正在到處找他,此時終於看見人影,連忙匆匆跑了過來,喊了一聲,“陸老師!”
他氣喘籲籲站定,又問,“司機在外麵等著了,咱們還要不要走啊?”
陸行朝怔然回神,又用力握了下手。
這時,一陣尖銳的痛感才後知後覺地傳遍了全身。
他攤開手掌。
卻發現指甲不知何時已經將手掌掐破,攥出了血,留下了一片暗紅的痕跡。
盧小楓直接傻了,“陸老師?!這、這沒事兒吧?要不咱們去醫院先看一眼,消消毒再回去啊?”
醫院……
這簡單的幾個字,瞬間又一次觸痛了陸行朝的神經。
謝遲傷的時候他都沒發現。
那麼一大片,傷著了肉。壓在帽子下麵到底會有多痛……他不敢想。
他那麼冷酷地就走了。
彆說去醫院陪他,甚至連傷口都沒發現。
“……你看到謝遲了嗎。”
他啞著嗓子,低沉又壓抑地問。
盧小楓搖了搖頭。
陸行朝手又輕顫了一下,拿起手機,抖著手指,翻開了曾經撥打過的電話。
他沒辦法就這麼放謝遲走。
就像他當初明明知道自己不應該答應,但還是答應了和謝遲在一起一樣。
“……我們不去醫院。”
他沉默地把消息點開,找到曾經收到過的地址,將手上的信息轉發給身邊的人,邁腿朝外走去,“讓司機照著這個地址開,我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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