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黃添福則是因為被他爹關禁閉久了,好不容易被允許在自家院子裡走一走,晚上便喝了點小酒,見著同樣麵帶憂鬱的漂亮女孩兒在看月亮,月光下她一身素白,看上去脆弱惹人憐,就像被關在宅子裡的他一般不快樂。黃添福腦子一抽,就上去和人家小姑娘聊天兒去了,聊人生聊理想,話語投機真是相見恨晚,完全沒想到她是親爺爺的小妾。聊著聊著,小姑娘一個趔趄往他懷裡一栽——觸手香嫩軟滑,著實勾人。
黃添福心裡一蕩漾,就送小姑娘回屋了,然後就留了一宿。
黃老爺都氣炸了!
左邊耳朵剛聽到親爹斷氣,右邊耳朵就聽到兒子爬上自家老子妾室的床了!
那妾室……真是好手段!
白央央聽聞黃老太爺沒了時心中五味雜陳,沒了他,以後想從黃家弄銀子怕是更為艱難,但每每回想起女兒手上的傷,便又覺得那老男人死得好!隻可惜女兒年紀輕輕地就要守在內院一輩子。白央央糾結去吊唁的話該送多少禮金,實在是兩兒子太會花錢,總是入不敷出。
好在她也無需糾結太久。
因為不等她思考清楚,黃家直接把金鈴兒給送回來了。
據說黃老爺把老太爺的妾室都遣散了,他給錢爽快,每人給了五兩銀子。
有些妾室娘家早就沒了的,哭哭啼啼求黃家收留,被黃老爺一並安排到尼姑庵清修去了。也算是厚道。
金鈴兒也想留在黃家的,她與黃添福有了一夜恩,黃家如果願意,完全可以給她換個名目,哪怕當個通房妾室,也可以讓她與黃添福繼續過下去。黃添福睡醒之後沒有了昨夜的情懷,也許當時見色起意,可醒來一想到月光下的女孩兒其實是自己親爺爺的妾室,就升起一股莫名的膈應來。
“我喝醉了酒,根本就沒碰她!”黃添福在他爹的怒視中慫了。
“我這幾日身體不適,有些燒,大少爺扶我回房,我便睡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金鈴兒見他不敢承認,便也試圖蒙混過去。
強迫自己冷靜不著急,她安慰自己來日方長。
她慶幸昨日完事之後,她忍著疼痛疲憊將現場打掃收拾乾淨,讓房子裡看起來隻是兩人清清白白的睡了一場,並沒有乾多餘的事。
黃添福如今不敢承認,她揭穿他也沒有好處。
黃老爺還是很謹慎的,也吞不下這口氣,懲罰了下人,又給金鈴兒一碗避子湯。金鈴兒避開人,偷偷將湯倒了。往日她喝避子湯總是特彆乖巧聽話,這一回黃老爺因為親爹去世事多,也沒有特彆讓人盯著,便沒有人發覺她的小動作。
金鈴兒最終還是被送回了金家。帶著與其他妾室一樣的安家費五兩銀子。
白央央歡喜且發愁。
歡喜的是女兒不用孤老在黃家內院,還可以趁著年紀小再嫁人,就算嫁的不如黃家好,也還是可以得一些嫁妝銀子。
發愁的是女兒回家來,以後就真的薅不到羊毛了。兒子要賠給南鎮虎哥的銀子還沒湊齊,她摳搜了家中所有的銀子也不過十一兩出頭,加上女兒帶回來的銀子也不夠要賠的二十兩!且女兒這回死活都不肯拿銀子出來,找她要銀子便是以死相逼。
白央央看著兩個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兒子,將自己關在房子裡不出門的女兒,再看看不景氣的金家,心底泛起深深的無力感。
怎麼就成這模樣了呢?
怎麼白錦錦在金家那會大家都過得逍遙自在,家裡還能存一些銀子,怎麼人家離開了,金家就慘淡不堪了呢?
白央央安慰不願意和自己說話的女兒時,順嘴帶了一句白錦錦母子三人的狀況,用來激勵女兒,不管如何,隻要有目標,肯奮鬥,日子終歸會越來越好的。
金鈴兒聽進去了,卻越發嫌棄自己的母親來,有大事的時候不頂用,隻會哭哭啼啼靠男人,又羨慕金素馨能有白錦錦那樣的母親,明明隻是個撿來的丫頭片子,卻被白錦錦真正當做心肝一樣護著,不是因為要獲得利益才會付出的愛。
自己的娘口口聲聲的愛,難道不是因為她嫁人可以幫襯金家嗎?可以給她帶來更多的銀子嗎?
她隻想著讓自己嫁個好人家過上吃香喝辣的日子,可人家金素馨和她娘憑著自己的努力就過上了富貴日子啊!靠彆人哪裡有靠自己有底氣呢!
金鈴兒在心底嘲諷自己,當初不能接受母親與二叔的亂-倫關係,可如今自己不也跟母親一樣,為了能夠在黃家過得更好,特意買通了身邊的婆子,創造機會巧遇黃添福。事情按照她預設的進行著,可她沒想到黃老太爺這麼沒用,竟然直接掛了!她想要的後路直接給黃老爺一死給堵死了!自己都被送回娘家了,還如何去與黃添福續緣分!
金鈴兒低眉看向平平的肚子,心道將來想過好日子,就看它爭氣不爭氣了!
白央央倒是還想給金鈴兒相看一些人家,收些聘禮彌補那二十兩的漏洞,可金鈴兒過了一段時間的富貴日子,平常的莊戶人家哪裡看得上啊!
媒婆李嬸子介紹了幾家後生,金鈴兒就沒有一個樂意的!
氣得李嬸子甩著手絹暗地裡罵:“呸!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貨色!遣回家的妾室,還以為自己黃花大閨女呢!”
眼看兒子賠錢二十兩的期限要到,女兒這邊又不樂意立即再嫁,逼急了還是以死相逼,白央央急的嘴角長泡,覺都睡不好了。
實在沒辦法了,在家裡翻箱倒櫃找可能遺落的私房錢。
有句話叫做人挪活,白央央倒騰許久,在自己上了好幾把鎖的箱子底部找到了一個小布包,她的手頓住了。
小布包裡麵是一塊玉佩,看上去玉質通透,造型卻是平平無奇。
白央央記得,遠房親戚遞孩子給她時說的話:“照顧好兩孩子,以後會有享不儘的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