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對,我也是來趕海的。”
樂文浩支支吾吾說完,看到沈宜年什麼都不知道走遠了,立馬鬆口氣,隨後他看到那個穿著奇奇怪怪藍衣服的人,居然還留在海灘上沒走,他便立刻大著膽子上前。
說外國語又怎樣?不就是做個生意嗎?
沈宜年那種書呆子都能做得了,他難道還能輸給沈宜年不成?
…
也不知道現在人工智能的快遞小哥怎麼樣了?
他可是故意讓快遞小哥在這裡等等,看看有沒有人過來試探的。
沈宜年是真的有些好奇,要是淘寶的快遞小哥被其他人盯上會發生什麼。
不過留在那裡偷窺就太顯眼了,於是他也隻能按住好奇,先回家做蟶王。
“一個兩個三個,哥哥哥哥!小小能踢到三十個了!”
小小已經在門口踢上了雞毛毽子,行雲流水的踢了三十多個,見到哥哥回來,便立刻扔下毽子就上前抱著哥哥這奇怪的塑料桶,伸手好奇的戳了戳那象鼻子一般的東西。
蟶子被一戳迅速就縮回了殼裡不見了,不過小小也不怕,看到肉沒有了立刻上前暴力把蟶王從殼子裡拔了出來,隨後就開開心心的說道:
“好大的肉肉!好吃嗎?吸溜”
最白嫩的蟶子王隻需要最簡單的蔥薑蒜爆炒,現在有了雞架骨,熬點油爆炒最香了。
大中午的,村子裡彆人家都隻吃兩頓,可是沈宜年家卻遠遠傳來一陣香氣,直把隔壁的狗都饞得汪汪叫。
很快,蟶子王出鍋的時候就傳來了隔壁家小孩的哭聲,不過沈宜年才不管他,就著粗糧米,一家三口便美美的開始吃午飯。
之前他們也是一天兩頓飯,可是畢竟以前是做官的,習慣了一天三頓,再加上周氏覺得之前兩娃都瘦的和竹竿子似的,正好要多補補。
在隔壁打孩子的聲音中,沈宜年隻覺得這蟶子王更美味了!
這東西鮮香味美,拿油一噴,又比扇貝個大的多,一口咬下去全都是肉,簡直美滋滋。
“哥兒,今天就是書院報名的最後一天了,雖說咱們家估計是不夠交束脩了,不過你也去試試報個名,萬一先生讓你之後再交呢。”
聽到老娘這話,沈宜年愣了愣。
倒是沒想到,他們家連下次台風來能住的房都沒有,周氏還想著讓他讀書科舉。
沈宜年放下碗筷,也終於說出了心裡話:
“娘,我不去科舉了。”
“什麼!那怎麼能行?不行不行,哥兒,你是不是覺得咱家沒錢,沒關係,錢可以慢慢賺,娘去賣冰攢錢,但是讀書科舉你一定要去。”
平日裡自家老娘說話都是慢吞吞溫柔柔的,今天卻是在讀書科舉上卻是很堅定強硬。
沈宜年歎了口氣說道:
“可是娘,就算是我真的費儘千辛萬苦科舉考中了,那然後呢?
是和小姨姨父一樣做個大貪官嗎?
還是像爹一樣,就因為寫了一首出塞賦,最後落得這麼一個下場。”
當今官場可不是為官清正廉明有能力,就能混得上高位的。
像他老爹那樣的人,平時就不屑於汲汲營營巴結討好上官,得罪了不少人。後來又在公主出嫁的時候,做了一首出賽賦。
老爹用昭君當年被迫先嫁給父後嫁子想要回漢卻被漢人拒絕借古諷今,卻被得罪過的人拿出來大做文章,最後惹怒了當今聖上。
於是他們一家一路顛沛流離,流放來流放去,直到流放到海南之地,爹還被除了官籍成為白身,葬身大海之上。
沈宜年記得,當年在夢裡,他看到老爹離開杭州之時,百姓百裡相送,可如今,卻是屍骨無存,連個可以吊唁的地方都沒有。
大宣朝的官場,正如現代有句話,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
而他並不想做個小人貪官,也不想成為他老爹。還不如就借著現代知識好好經商,發家暴富買房買地,做個大商人也不錯。
聽到這話,周氏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可是她最終卻依舊搖搖頭說道:
“可是哥兒,你讀了這麼多年的書,總不能就這樣…”
“娘,我還沒有跟你講,其實之前一椰子砸下去,我以前讀過的書就全忘了。”
“不會吧,這東西還能忘了嗎?
那我問你,李太白的詩,仰天大笑出門去,下半句是什麼。”
“……一不小心閃了腰?”
沈宜年接完這話,隻把周氏驚嚇到瞬間站起身來,著急說道:
“壞了壞了,兒子你真的是被椰子砸傻了啊!趕緊去請大夫!”
“不用了,娘,這種腦子裡記憶的東西,大夫也看不出來的。”
沈宜年好說歹說,可算是勸住了周氏想請大夫和讓他考科舉的想法,周氏最終隻能接受,卻是長籲短歎,又傷心感歎不停:
“那我前幾日看你在沙灘上刻苦練字,不是為了去書院報名給先生留個好印象嗎?”
沈宜年:...這誤會可就大了。
他練字又不是為了讀書考試,隻是為了淘寶大紅包啊。
“那是因為書中自有黃金屋啊,大商人也得有文化啊,你看呂不韋,再看看範蠡大夫,不會寫字的文盲那怎麼成為絕世大商人?”
周氏:……行吧,兒子的歪道理還真多。
接受了自家兒子的新誌向,可是周氏卻還是為了今天錯過書院報名而有些難過,沈宜年卻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帶上趕海工具便拉著想要抓蟶王的小小一起出門。
“聽說了嗎,樂家哥兒啊,今天被抬著回來了!”
“就是那個小周氏的兒子嗎?據說鼻青臉腫的,被打的可慘了。”
“真的假的?那個什麼叫淘寶的番幫人戾氣那麼大嗎?快去看看,看晚了就擠不到門口的位置了。”
午後炎熱,正在樹下吃瓜的村裡人抱著瓜就去了小周氏家門口瞧熱鬨,沈宜年一聽,頓時也想看看快遞小哥做了些什麼,於是拉著小小去看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