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不是一個容易同情的人。外公說,做生意就要學會收斂感情,尤其是上位者要冷漠。
她拿過手機,十一點了。
江想睡了嗎?
歲晚打開微信,發了一條信息。
歲晚:手上的傷處理了嗎?
很快她收到了江想回信。
江想:已經碘伏消毒了。
歲晚:不要碰水。
江想沉默了半晌,回了一個“好”。
簡單的聊天,可到底不一樣了。
狹窄陰冷的屋子,破舊的窗戶。江想的影子折射在牆上,顯得格外的清冷。他看了一眼手傷。他撒了謊,放學時,藥店都關門了。
他根本沒有塗碘伏。
*
第二天,早晨,江想和歲晚一前一後到了教室。
歲晚看著他,“你的傷好些了嗎?”
江想遲疑了一下,“好多了,不疼。”
歲晚沒有移開目光,“給我看看。”
江想:“……”
麵對歲晚,他裝不下去了。
那邊袁創也來了,風風火火的叫著要抄作業。
歲晚堅持,江想無奈,伸出了手。
歲晚看到了傷口,他根本沒有處理,昨晚就在騙她。
歲晚輕嗬一聲,也不在說話,坐回位置上。
江想知道,她生氣了。
袁創回來,感覺到兩人氣氛不對。他張了張嘴,“那個……我剛在門口買了一塊煎餅果子,有點大,一人一半誰要吃?”
歲晚眼皮都沒抬,“我不喜歡聞大蔥味、香菜味。”
袁創小聲叨叨:“不加蔥不加香菜的煎餅果子沒有靈魂。”
歲晚抬首看著他,袁創乖乖回頭。
江想不覺失笑,“袁創聽你的話。”
歲晚瞥了他一眼,“你怎麼不聽我的話?”她掃了一眼他的手腕。
算了,不氣了。
第一節下課,江想主動求和。“歲晚,這道數學題你怎麼解的?”
歲晚:“……”他問她數學題?他竟然問她數學題?
江想耳根發熱,他硬著頭皮。“我看看你有沒有彆的解法。”
他沙沙的嗓音從左邊傳到她的耳朵裡。歲晚不覺揚了揚嘴角,輕哼一聲。起身走出了教室。
邊走邊給袁創發了一條信息。
【幫忙去醫務室買瓶碘伏,還有紗布、膠帶。】
袁創看著信息,一臉懵逼。
【不要多問】
歲晚又發了一個200塊紅包。
袁創收下,回複道:“得令!”
教室到醫務室很快。袁創很快就從校醫那邊要來了碘伏,他飛快地回班,把東西交給歲晚。
“你受傷了?”袁創問道。
“沒事。謝了。”歲晚接過。
袁創大咧咧的也不多問,不過後來他還是知道了。
歲晚若無其事地回到座位上。
等到第二節下課,正是下樓做廣播操,大家陸陸續續下樓。
歲晚叫住了江想,“你剛剛說的是哪道題?”
江想拿出了數學習題冊,翻開了書,“這題。”
歲晚掃了一眼,雲淡風輕地說道:“要不你講下你的結題思路。”
江想拖了一下椅子,認真地劃了一道輔助線,開始講解。
兩人靠的近,他說話時,溫熱的氣息浮在她的臉頰處,歲晚感覺臉頰發熱。她看著他,他的短寸頭好像長了一些。
廣播裡正放著《進行曲》,卻阻擋不住那曖昧的氣息。
等教室的人都走光了,江想也講完了那道題。
“走吧,下樓做操。”江想說道。“進行曲也快結束了。 ”
歲晚側首,表情專注。“你把袖子卷起來。”她從抽屜裡拿出來一瓶碘伏。
後來,她小心翼翼地幫他的傷口塗了碘伏,又用紗布包紮好。
江想望著她低垂的眉目,心頭有種莫名的惆悵。好像這種待遇,他不該擁有。他的眉頭皺了皺。
“疼?”歲晚問道。
江想搖搖頭,緊鎖的眉頭又舒展開,那雙眸子流淌著溫馨的暖流。
“好了!”歲晚彎著嘴角,眸子清亮。她把碘伏和紗布都交給他。“後麵你就自己處理吧。”
“謝謝。”江想啞聲回道。
歲晚一字一句:“江想,我最討厭彆人騙我。所以以後,永遠不要騙我。”
江想沉默了片刻,語氣定定,“好!我答應你。”
江想永遠不騙歲晚。
廣播裡已經放到第五節廣播體操了。
兩人相視一笑。
那天,兩人都沒有下樓做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