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術?”
牧隨反應過來,自己方才在夢裡聽到的那個聲音,竟然是莫離。
他想套他的話,知道他有沒有想起自己的身份……
牧隨沉了臉色,問孟如寄:“魘妖呢?”
“早半刻鐘,我知道他在哪兒,現在,我不知道。”
牧隨皺眉。
孟如寄比劃著,給他演示了一遍,她指了一下深坑:“剛才,你就躺在那兒。我就站在這兒,我就用手指操控著術法,指揮著莫離去收拾洛迎風。”
牧隨微微挑眉,看著孟如寄的指尖。
“我感受著自己靈氣行走的軌跡,剛利用石頭擊穿了洛迎風的胸膛,然後偷了他的三金,正要把石頭弄回來。忽然之間呢,你站了起來。”
“我?”牧隨很意外。
“對。”孟如寄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聲音神態已經平靜得像是在講彆人的故事了,“你說,你要殺了我。”
牧隨看著孟如寄脖子上的紅痕:
“……”
“你掐了我一會兒吧,我看你神誌不清醒,估計是被莫離的魘術魘著了,夢遊呢,我就想打醒你。”孟如寄說得淡然,透著生無可戀,“我剛要動手呢,地裡麵突然鑽出來了一隻兔子。”
“……兔子?”
“對,兔子。”
牧隨失語沉默。
孟如寄也跟著沉默,似乎在複述這些事情的時候,她也覺得離譜得毫無邏輯。
緩了一會兒,她又道:“兔子咬了我一口。”孟如寄把手伸出去,給牧隨看。
牧隨果然看見,她手掌側麵,被咬了兩個血糊糊的洞,是兔子的門牙咬出來的痕跡。
牧隨見狀,已經開始揉自己的眉心了。
孟如寄接著訴說:
“然後我一把將兔子甩飛,緊接著又抽了你一個大嘴巴子。”孟如寄碰了碰牧隨的臉。
牧隨是覺得有點痛。
“你被我打翻在地,安靜了,不動彈了,然後那個兔子就從你旁邊鑽地,鑽到地下去了。我以為它跑了。”孟如寄指了指地上的大坑,“沒想到它是挖坑去了。它想用這個坑把你帶走呢。”
牧隨轉頭,又看了眼地上的大坑。
又大又深,黑漆漆的,沙石不停的落進去,老久都聽不到一聲響。
“也不知道這兔子是想救你還是想摔死你。”孟如寄皮笑肉不笑的拉扯了一下嘴唇,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真厲害呢我們小隨,不知道哪來的兔子精,還想舍命救你呢,就是不知道舍的是它自己的命還是小隨的。”
“小隨”深呼吸了一口氣:
“所以……”
“所以我說,你彆那麼著急生莫離的氣呢。”孟如寄道,“我操控他,剛重傷了洛迎風,偷了錢,你這兒就一把將我摁倒了,我的術法斷了,操控莫離的靈力也斷了,莫離的命這次斷沒斷我不知道,但我即將到手的三金反正是沒了。”
孟如寄盯著牧隨,輕笑:“你們倆,一人坑對方一次,也算扯平了。就是下次能不能不要帶上我。”
不要帶上她!
和她的錢!
她和錢都是無辜的!
牧隨聽罷這一席話,望著氣鼓鼓的孟如寄,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她被兔子咬過的手掌上。
他想起剛才孟如寄拉住他的模樣。
手上的傷,定是因為她剛才的動作,才會讓血流得這麼可怕。
“為什麼?”牧隨聽見自己如此開口。
而這一次,他一時之間,竟沒有分清,到底是身為懸命之物的潛意識在讓他說話,還是身為牧隨的潛意識在探知真相……
“為什麼拉住我?”
孟如寄聽到這話,卻直接氣笑了:
“那我再推你下去,現在坑還在,你還來得及跟你的兔子走……喝……”
孟如寄話尾陡然變調,她到抽一口冷氣,不為其他,隻因為她和牧隨所站之處!
忽然!
也空了……
又一個深坑出現。
草木泥土帶著猝不及防的孟如寄以及錯愕後瞬間鎮定下來的牧隨,一起墜入漆黑深淵。
孟如寄隻知道,自己在下墜的最後關頭,一把抓住了牧隨的胳膊,而牧隨卻一把將孟如寄攬進了懷裡。
胸膛靠近,彼此貼緊,沒有一絲深淵的陰冷寒風,吹入他們之間。
作者有話要說: 誰家的兔子這麼會打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