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寄勾唇一笑,有點得意:“我主動的,很快就辦完了,厲害吧。”
“名字寫在姻緣樹上的那種。”
“嗯,這次你去,還能看見呢。”
妙妙嘖嘖稱奇,感歎了好久。
啟程的第一天,路上走走停停,孟如寄跟妙妙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天,說說天氣真好,又嘮嘮過去的趣事。
孟如寄好似終於在浮生裡偷了閒,這是自她來無留之地後,從沒得到過的舒坦。
她躺在木板車上,聽著“咕嚕嚕”的車輪聲,伴著身邊的人腳步,曬著透過樹林的斑駁陽光,孟如寄閉上眼,愜意的睡了一覺,就像好久都沒睡過覺一樣。
不憂錢財,不憂未來。
等她一覺醒來,都已經是晚上了。
她和妙妙一起睡在木板車上,身上蓋著一件寬大的外袍,看月色,已是夜最濃時,葉川和兔子也都各自睡在地上。
篝火“吡波”作響,更顯得夜裡安靜。
好久沒睡這麼踏實,孟如寄還有點不願起來,但她翻了個身,又恍惚間看見火光微弱照射的林間,一個人影在向更深處的黑暗中走去,佝著背,踉蹌著腳步。
是……
牧隨?
孟如寄有點奇怪,她看了眼旁邊的兔子,兔子睡得正香,顯然也是不知道他最愛的城主哥哥去了林子裡。
這人,又有什麼謀算了嗎?
孟如寄輕手輕腳的從木板車上下了地,沒有吵醒任何人,跟著那身影,往林間的黑暗中走去。
越是往前,離溫暖的火光越遠,林間的潮濕陰冷便越發浸骨。
孟如寄跟了好一會兒,直到身後的火光再也感受不到了,忽然,一陣窸窣聲傳入耳朵,卻是從她背後傳來,孟如寄戒備回身,一隻手摁住她的肩頭,直接將她推到了一棵樹的樹乾上。
手掌落在耳邊,牧隨眼裡映著無留之地詭異的月光,他盯著孟如寄,像林間的野獸盯住了獵物:“夫人。”他薄涼開口,“深夜尾隨他人,不是個好習慣。”
與牧隨的拉扯,沒有一百次也有幾十次了,孟如寄根本沒在怕的。
“你離我遠了,我可是會疼的。而且哪家的夫君深夜離去不讓人起疑啊,你莫不是要背著我見彆的女人吧?”
“見了又如何?”
孟如寄一挑眉:“那得閹了你了。”
出人意料的回答,倒是也想孟如寄該回答的。
哪怕他們這夫妻,是在做戲。
牧隨一哂:“那你平日裡,見這麼多男人,我要怎麼罰你?”
“我可沒背著你。”
“是嗎……”
牧隨正說著,他的手卻忽然失去力氣,搭在孟如寄肩頭,在孟如寄錯愕間,牧隨整個人向下滑去。
孟如寄一驚,幾乎下意識的抄住牧隨的胳膊,試圖將他架起來,但牧隨渾身脫力,完全站不住,孟如寄便隻得順著他的力,往地上坐去,直到牧隨躺在了她的懷裡。
“你做什麼?”孟如寄問他,這才看見牧隨被月光照到的臉,一片蒼白,額上冷汗岑岑,似乎正隱忍著巨大的痛苦。
“你餓了嗎?”孟如寄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到了這件事,“你等等我去給你拿餅……”
牧隨一把拽住孟如寄的胳膊。
“彆去,勿驚擾他人。”
孟如寄想了想,便又坐下,皺眉打量牧隨。
月色下,牧隨的衣襟裡,若有似無的飄過一縷黑色的氣息,這個氣息,孟如寄前兩天才見過,所以她很熟悉……
戾氣。
孟如寄神獸,直接扒開了牧隨的衣襟。
牧隨想要反抗,但此時他正是無力,並沒有抓住孟如寄的胳膊,隻能任由她拉開了自己的衣服,然後注視他的胸膛……
皮膚上,數不清的細碎傷口,有舊傷,有新傷,而這些傷口裡,無一例外的,都在像外麵冒著絲絲縷縷的黑色氣息。
正是戾氣。
“你……被戾氣傷了?”孟如寄奇怪,“什麼時候?之前在葉川做的幻境裡麵,你沒有受傷,為何會如此?”
牧隨沉默不語他喘著氣,將自己的衣裳拉攏了過來,月色裡,就好似被孟如寄欺負了一樣。隻是他目光淡漠,帶著薄涼:“這與你無關。”
孟如寄不由分說,近乎蠻橫的扯開牧隨的衣服。
牧隨呼吸短促了一瞬。
孟如寄直接用手貼著他的胸膛,摁在戾氣飄散的傷口上,接觸到戾氣的那瞬間,孟如寄隻覺喉間一緊,情緒煩躁起來,她鬆開手,強行忍住接觸戾氣帶來的不適。
“這就是戾氣,你彆想糊弄過去。你傷口裡怎會帶著這麼多戾氣,牧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知曉我的事,對你沒有好處。倒是你……”似乎又有疼痛侵襲他的身體,牧隨閉上眼,他隱忍疼痛,似乎已經做得很熟練了,緩了許久,牧隨才繼續道,“在葉川幻境裡,你說戾氣是神明之物,你如何知曉?”
孟如寄見他油鹽不進的模樣,思索了一會兒,隨即摸了摸牧隨的頭,她動作輕柔,嘴角卻勾起了一個惡劣的笑。
孟如寄道:“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知道我的事,對你有什麼好處?”
牧隨沉默著,望著孟如寄。
孟如寄隻道:“不過,我跟你不一樣,我知道,人會說話,就是為了共享消息,我不介意分享我的過去,隻是,我希望我們是平等的。千山君,逐流城不是交易的地方嗎,今天,我們就來交易吧,一問,換一問。”
看看誰先玩不起。
牧隨靜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思索,片刻後,他答道:“好……”隻是話沒說完,牧隨便又咬緊了牙關,似乎疼痛更猛烈的襲來。
孟如寄見狀,替他擦了一下額上的冷汗:“我也不是什麼惡徒,你先緩緩,待身體好些,再說話吧。”
牧隨沒有回應,孟如寄看他片刻,還是有些不忍心道:“我做點什麼會讓你好受些嗎?”
“就這樣……”
“什麼?”
牧隨抬手,將孟如寄的掌心摁在自己的頭上:“觸碰我。”
本來,隻是簡單的為他擦汗,但當牧隨的手掌摁住她的手掌時,掌心與他額頭的肌膚相貼,孟如寄再聽著牧隨這句話,一時竟愣在了原地。
孟如寄臉頰微紅,但還是克製著情緒,迫使自己冷聲道:“就這樣嗎?”
“嗯。”
孟如寄奇怪:“那你剛才還離開篝火邊做什麼,疼起來了,碰到我會好受的話,不應該留在我旁邊嗎?”
牧隨睜開了眼睛,他望著孟如寄,眼裡的月光似水波:“你一定要知道嗎?”
孟如寄一怔:“倒也……”
“因為我怕我……”牧隨鬆開了孟如寄的手掌,然後在她懷裡微微一側身,他將孟如寄的腰抱住,“……忍不住會這麼做。”
呼吸,噴灑在自己的腰腹間。
一時間,孟如寄隻覺森林裡黑夜中的潮濕,都快被自己的臉,烘乾了……
失憶的牧隨這樣做,也就算了。
現在的他……
在乾什麼啊……
作者有話要說: 雖遲,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