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隨已經站起身,向院外而去。
孟如寄見他動了,自然不甘落後,也立馬起身跟了過去。
林夫人笑著看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去,開始收拾桌子,一邊收拾一邊感慨:“千山君都娶妻了,這世間真是無奇不有。”
葉川坐在原地,神色沉靜應了一句:“他們還一起飲了你給的咒毒。”
“是啊。”林夫人輕笑,“這不是死局麼,為了千金將夫妻做成這般模樣?”
“多的是這般夫妻。”
林夫人抬眼望了一眼葉川:“葉公子說話倒是有些薄涼。”她重新倒了一杯茶推到了葉川麵前。
葉川看了一眼,並不動:“所以,林夫人想與我聊什麼?”
“不必緊張,這茶沒毒了。”林夫人將茶送得更過去了一點,“葉公子,陪我說說閒話便可,我也是好客的。”
葉川聞言,微微側頭,看向收拾得一絲不苟的院落:“是嗎……”
牧隨和孟如寄一前一後行至灌木林間,孟如寄已經開始認真的探看地上的草木,她努力在霧氣中分辨也菜與草,但霧氣實在有些影響視線,她不得不低頭彎腰認真的找。
“真潮啊這地方……”孟如寄嘀咕,“林夫人是不是得了風濕才駝背的。”
她話音沒落,腦袋便懟上了一個堅硬的後背,活像懟上了一棵樹。
孟如寄直起身子,看著麵前停住腳步的牧隨。
“怎麼了?”孟如寄問,“你見到野菜了?”
“孟山主,我卻是錯看了你。”
孟如寄一挑眉,不明所以。
牧隨轉身,神色間似在隱藏怒意,但終於還是沒忍下去:“你怎麼會喝下那茶?這般莽撞!?”
“好笑。”孟如寄冷冷一哂,“誰先喝的?誰莽撞?”
牧隨語調更是譏諷:“我有戾氣傍身,世上至毒,莫過如此,她的咒毒也能傷我?”
孟如寄聞言一怔,這一茬她到是真沒想到……
這牧隨!是穿著金鐘罩在扛刀啊!
就她一個,赤膊上陣?
不過轉念一想,也對啊,之前他們被洛迎風綁了,一起被沉了奈河,莫離是無留主,奈河不傷他可以理解,但為啥牧隨沒事呢,他還在奈河裡要捅死莫離呢!雖然他可以說他提前做了準備,但有戾氣傍身,顯然更合理啊!
“你平日自詡聰明,這種時候卻不知道多想想!?”牧隨罵道,“你喝它乾什麼!”
“當然是為了千金啊!”孟如寄從他有戾氣傍身的事情裡醒悟過來,也忍不了挨這罵,“就許你勢在必得,見不了我以命相搏是吧?”
“你真是……”
“你打住!”孟如寄喝住他,又頓了頓,讓自己的情緒率先冷靜下來,她盯著牧隨,歪著頭問,“我拿自己的命賭,你急什麼?”
牧隨兩瓣嘴在這個問題下就像被粘住了一樣,動了又動,顫了又顫,卻張不開分毫。
“千山君,你上次承認你心動了,但或許,這些日子,你真的更喜歡我了,是吧?”她張著一雙眼,映著所有的光,直勾勾的盯著他,不放過他任何表情波動,“不止心動?”
沉默的灌木林間,霧氣一層層在他們之間落下。
“孟如寄……”牧隨轉身,像逃一樣往林間走,腳步踩在草地上,乍一聽似乎還有些倉皇,“你簡直不可理喻。”
之前……還會一直跟她對視呢……
孟如寄看著牧隨的背影,沒有直接追上去,她此時身邊無人,牧隨也不敢回頭,所以沒有任何人看見她眉眼裡難遮掩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