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走神讓悠鬥習慣性地改變節奏,轉攻為守。
然而在習慣了爸爸的新打法、想要轉守為攻,繼續完成“積少成多”的計劃時,悠鬥忽然察覺到一件事:
在和他的比賽中,須藤前輩的“積少成多”之所以能成功,是因為須藤前輩發現他隻用“最佳擊球點”打球。
但爸爸的擊球點是不固定的。
“積少成多”計劃頃刻間門碎成散沙。
有那麼一瞬間門,悠鬥清楚地意識到現在的自己沒有可能從爸爸手中得分。
有一種無力感從心底悄然升起。
悠鬥不知道這種於他而言有些陌生的感覺是不是叫作“絕望”,但他知道他可以絕望、可以無力,唯獨不能放棄。
因為讓人停下腳步的不是絕望,而是放棄。讓人繼續前進的不是希望,而是意誌。
這是幸村部長教會他的。
就算已經清楚地意識到現在的自己沒有可能從爸爸手中得分,他也沒有放棄的理由。
因為——
[網球具有無限可能。]
[球場是一個會誕生奇跡的地方。]
[本大爺的進化一日千裡,每天都在加速。]
[每一分每一秒的我,都是一個嶄新的我。]
……
悠鬥放慢了球速。
路永遠不會隻有一條。
辦法永遠不會隻有一個。
除了無法打回“不可抗力”球,0咒力的天與咒縛一定還存在其他弱點。
他應該是最清楚這一點的人,因為他自己就是……悠鬥思緒一頓。
他找到了。
即使是天與咒縛也做不到的事……
他切身經曆過,而且可以打出來。
場外“隻剩下10秒”的聲音傳進悠鬥的耳朵裡。
時間門夠了。
黃色的小球在空中劃出一道月牙般的拋物線。
悠鬥打出了五分鐘裡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高吊球。
看到悠鬥打出高吊球的那一瞬間門,甚爾察覺到違和感。
明知這裡麵一定有什麼在等著他,他卻沒有轉攻為守。
當球網對麵的人躍起扣殺時,悠鬥已經從底線處跑到網前,以截擊的方式揮動球拍。
網球撞上拍線,凹進一個深度。在拍線恢複彈性的同時,球以極快的速度飛向底線。
在關島集訓的半個月,悠鬥曾在健身房裡偶遇青學的不二前輩。
對方正在用推肩器鍛煉肩部向上的肌肉,目的是打出能回擊扣殺的扣殺。
[我想用扣殺的方式回擊扣殺。]
[但就算借助快速上網的慣性和風力,回擊時的力量依然欠缺了一點。]
[伏黑君應該不會有這方麵的困擾吧……要不要和我打幾球看看?]
[我想知道自己的進攻型網球是否可行。]
正如不二所想,悠鬥不需要借助慣性和風力,就可以在扣殺球尚未落地的情況下,利落將球截擊。
也正如悠鬥所想,即使是0咒力的天與咒縛、即使是爸爸,也沒辦法在短距離內改變身體下落的速度。
就像他在團隊洗牌戰上失分一樣。
“砰”。
網球落地的聲音和倒計時鬨鈴的聲音同時響起。
悠鬥知道,如果爸爸用出全力扣殺又或者一落地就用天與咒縛才能達到的速度跑去接球,他依然沒有辦法從爸爸手中拿下一分。
但他同樣知道,爸爸不會這麼做。
所以是他贏了。
和場外爆發的歡呼聲相比,小孩明亮的眼睛和支棱翹起的頭發可以算得上高興得一點也不明顯。
但甚爾還是伸手揉了一把小兒子的腦袋,熟稔地幫他把亂翹的頭發往下壓了壓,像誇小狗般誇:“很好很好。”
爸爸的誇獎+1
悠鬥按捺住心裡的雀躍,頂著一雙大手,扭頭看向媽媽。
美久正在用相機記錄這一刻,眉眼彎彎的笑容對小孩而言也是誇獎。
切原在為悠鬥“終於打敗了那個一心想要打敗的男人(切原認為的)”感到高興後,注意到哢嚓拍照的美久,忍不住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悠鬥的媽媽是攝影師嗎?”
“不,我是職業漫畫家,這是在記錄繪畫素材。”
以及小兒子的成長瞬間門。
“噢噢,原來悠鬥的媽媽是……”切原一頓,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重複道:“漫、職業漫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