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鬥想不出符合描述的人選。
就算球網對麵的人是楠雄哥、是五條老師、是爸爸,他也不會感到懼怕。
可“潛意識”本來就是未被察覺到的意識。
或許他的內心深處存在自己也沒有發現的勁敵?
悠鬥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但他想,羅密費爾會告訴他答案。
所以他很期待今天的比賽。
隨著會場內燈光一變,裁判的聲音響起:“女士們,先生們。”
“即將要進行的是U-17 World Cup決賽單打三— —”
“西班牙隊:羅密歐·費爾南德斯VS日本隊伏黑悠鬥。”
在裁判的聲音中,悠鬥向球網對麵的羅密費爾微微鞠躬:“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
羅密費爾對眼前的初一生做了很多調查。
12歲、身高152cm、雙利手、就讀於日本神奈川縣立海大附屬中學。在校多次獲得警視廳感謝信,於表演賽中擊敗博格&米卡組合,半決賽前因以暴製暴被組委會禁賽1場。
網球缺少攻擊性,但乾淨利落,沒有多餘的動作,很難找到突破口,是一個不太好對付的對手。
就算他能無限恢複體力,和對方打持久戰也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意大利隊的奧多已經證明了這點。
想要拿下這場比賽,就隻有— —
羅密費爾舉起右手,打了個響指。
“啪”。
對麵的初中生神情一怔。
*
看到羅密費爾打響指,悠鬥的第一反應是跡部前輩。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開始發生變化的球場吸引。
對麵的網球場如同被微風吹皺的水麵,以羅密費爾為中心,波紋一圈圈地向外擴散,整個畫麵開始扭曲。
“具象化”開始了嗎?
觀眾席。
第一次在現場看網球比賽的乙骨:“……那是什麼?”
“咳咳。”釘崎清了清嗓子,以過來人的身份介紹,“是‘精神力’,和表象有關,可以理解為‘集體幻覺’。”
“精神力……”乙骨沒有聽懂。
釘崎也沒辦法解釋得更詳細了。她簡單粗暴道:“總之,習慣就好。”
像她就已經習慣了,無論悠鬥的對手打出什麼樣的網球,她都能……
釘崎思緒一滯,看著成為廢墟的半麵球場,脫口而出:“那是什麼?”
*
羅密費爾在腳下的場地出現波紋時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迄今為止,他遇到的所有對手內心恐懼具象化後的結果都是人,是他們潛意識裡不願麵對的網球選手。
沒有哪次是連著球場一起發生變化的,還是這種變得滿目瘡痍的變化。
如果不是悠鬥怔怔地站在那裡,羅密費爾都要以為自己中了對方的招式。
隨著“具象化”的推進,已經破爛不堪的球場上出現了一團黑影,依稀能看出人形的輪廓。
— —有個手持球拍的人倒在廢墟上。
難道說,對方曾經在球場上打傷過重要的同伴,而那次經曆成為了他內心深處最不願麵對的回憶?
看著倒在地上的人影,羅密費爾的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因為傷害了對方,所以不敢麵對。
這種事情在網球的世界並不罕見。
雖然他的本意並不是揭開對手內心深處的傷疤,但事已至此,隻能說一聲抱歉了。
羅密費爾麵帶微笑地垂了垂眸,想看看倒在地上的人是不是日本隊中的某個選手,卻在“具象化”的結果變得愈加清晰後,看到了一身熟悉的隊服和一張熟悉的臉。
那個倒在地上、破破爛爛、渾身是血、看起來生死未卜的人— —
……是他自己。
羅密費爾臉上的笑容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