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忘了, 刑天卡最初被創造出來的目的，就是‘絕對攻擊’。
與具有多方麵成長可能性的‘蜂蟲卡’並不一樣，刑天成長的目的和方向, 一直都隻有一個, 就是戰鬥係卡牌。
而它現在衝向‘蜂蟲卡’的目的，不用說，就是為了與‘蜂蟲卡’對戰, 好提升自己的戰鬥等級。
這一點，基本在與‘黑悟空’對戰時的目的, 是一樣的。
所以，剛才刑天才會向‘蜂蟲卡’確定是它的卡牌等級, 以及是否具有戰鬥能力。
不得不說，現在的陸涵，光是稍微想象一下刑天與蜂蟲卡對上的畫麵後, 便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畢竟在陸涵的印象裡，蜂蟲係統‘慕塵’, 與其說是一張多方麵發展的成長係卡牌，更像是一張執行著管理者角色的卡牌，又怎麼可能與刑天打得過？
一旦轉入卡牌戰鬥模式, 刑天幾乎就從沒手下留情過。
要是眼前的蜂蟲係統，不小心被刑天的大刀, 砍成兩半咋辦？那還真是……糟糕了！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性，陸涵便感覺好一陣頭皮發麻, 便連忙撤走了玄武的能量龜殼，一把追了上去, 攔在了刑天麵前, 急急地開口道：
“等等, 刑天，等等，蜂蟲卡並不是一張戰鬥係卡牌，不一定能承受你的攻擊……”
說實話，刑天的移動速度很快。
特彆是在學習了大猩猩的移動速度後，刑天的移動速度便更快了，陸涵真去追的話，說實話，是追不上的。
但就在刑天覺察到陸涵從身後追來的瞬間，它的移動速度，便猛地一下停下來了。
從極動到極靜，很難讓人相信，這是一瞬間能完成的事。
哪怕是由卡主對卡牌進行極為精細的控製，至少也會有零點幾秒的精神力操控時間。
但眼前刑天這張卡並沒有，幾乎是在感覺到卡主的移動後，便已一下子停下來了，站在原地不動，似乎是在靜待著它的卡主趕上來。
這就是擁有自主意識戰鬥係卡牌的不同之處嗎？
不得不說，在看到刑天這張與自己類似的意識卡後，蜂蟲卡‘慕塵’便下意識這麼進行分析著。
畢竟擁有意識的卡牌極為少見，特彆是完整卡牌意識，底下那個被盾牌壓著動彈不得的初生意識，還不算完全是。
但眼前這張無頭戰士卡牌明顯不一樣，它似乎擁有不屬於自己的完整意識，而且似乎還是一張低星級的卡牌。
這一切，都讓蜂蟲係統‘慕塵’興致勃勃。
上下觀察打量著刑天，似乎有種將刑天的星卡結構，收納到規則城星卡知識庫的衝動，完全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正麵臨著些什麼。
當然，在這會兒，陸涵是管不著慕塵現在這會兒在想著些什麼，她現在隻是焦急地想將刑天攔下來，並告知刑天‘蜂蟲卡’不是一張戰鬥係卡牌。
然而，陸涵才剛攔住刑天，氣喘乎乎地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麼，下一瞬，便感覺自己的身體忽然一輕，整個人就這麼被刑天舉了起來。
然後，刑天的視線便在室內掃了掃，似乎在觀察著什麼，沒兩秒後，它便轉身將陸涵放到了一個距離最遠的地方，確定沒問題了，才將陸涵重新放下來。
或許因為刑天畢竟是自己製成的卡牌的關係，所以刑天雖然什麼話都沒說，但陸涵似乎還是能明白刑天此時此刻的動作是什麼意思。
大致是“危險，不能靠近，會誤傷”的意思。
所以刑天這才將她放到訓練室距離最遠，最不容易被打到的位置。
但現在的問題不是會誤傷，而是刑天不能衝動地和蜂蟲卡對上啊……
這麼想著，陸涵也有點急了，下意識就想讓刑天聽指揮。
然而，陸涵這句話才剛說出來，一個熟悉聲音，便以著熟悉的感覺從陸涵心底傳來了。
【沒衝動。】
這聲音是……刑天？
幾乎是下意識地，陸涵便猛地抬了頭來，對上的，便是刑天那一雙手異常平靜的眼睛，隨之傳來的，還有刑天一些簡潔的話語。
【升級，羊毛，守護，不能受傷。】
刑天這話的意思是……它想自我升級？
也是，自從誤入到規則城裡後，她一直都在吸收、學習更高級的卡牌知識和技術，幾乎都沒怎麼激活星卡。
也就具有絕對防禦性能的‘玄武卡’用得比較頻繁一點而已，其他戰鬥係卡牌她都沒怎麼激活過，就更彆說‘刑天卡’了。
所以目前‘刑天卡’還是保持著之前二星卡的狀態，它想要升級自己也是正常的。
但為什麼是‘羊毛’，這指的是啥？
指的是她之前為了掌握更高級的星卡技術，不擇手段薅規則城羊毛這件事兒嗎？但刑天是怎麼知道的？
難不成說，在沒有激活卡牌期間，刑天也能通過她，感知到外界發生的事兒麼？
就像是上次麵對大猩猩的那會兒，她明明沒有激活刑天，刑天也能在千鈞一發之際，吸收她的精神力自我激活，直接阻攔住了大猩猩對她的攻擊。
這麼想來，似乎還真不是沒有可能？！
就在陸涵這麼想著的時候，刑天熟悉的聲音，便再次傳來了。
【能知道。】
果然，她的猜測是沒錯的，這樣的一個新發現，更是讓陸涵禁不住欣喜。
這麼說來，刑天忽然將慕塵視為對手，也不是偶然事兒了，而是……
【它擁有眾多戰鬥係卡牌的數據庫。】
刑天這話的意思是，它盯上了慕塵，或是確定點來說，它是盯上了蜂蟲係統數百年來，十分豐厚的信息數據庫。
雖然與其他類型相比，蜂蟲係統想儲存的戰鬥信息，可能占比並不多。
但再少，那也是儲存了四百多年戰鬥信息的數據庫啊，會被刑天盯上，是多麼的理想當然啊，就像是她之前盯上了規則城的高級星卡技術一樣！
頓時，陸涵一下子明白刑天這是什麼意思，雙眼禁不住就是一亮，就連轉頭看向慕塵時，滿臉、滿眼都是一副看香餑餑的眼神。
看得慕塵好好的一張卡牌，竟也禁不住學著人類的樣子，打了好幾個寒顫，心裡猛地產生了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
隻見著在下一刻，眼前的陸涵，忽然就這麼沒前沒後地，朝它說了這麼一句：
“對了，慕塵，我先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刑天卡。它和你一樣，擁有自主意識，也是一張成長型的卡牌，但和你不同，它最擅長的是模仿學習，好提升自己戰鬥技術和卡牌等級，而且還是攻擊絕不手下留情的那種……”
嗯，然後呢？為什麼忽然給它蜂蟲係統，這麼詳細介紹一張戰鬥係卡牌？
可以說，在聽陸涵詳細介紹刑天卡某些的特征時，慕塵的表情還是溫和有禮的。
直至……陸涵忽然將這訓練室的防禦罩強度和覆蓋範圍調整了，並強烈建議它將自己的戰鬥資料庫用上時，慕塵終於察覺到有些什麼不太對勁起來了。
隻見著在下一刻，刑天的身形，便再次朝著慕塵強勢衝去了。
但這一次，陸涵並沒有阻攔，而是在邊上大大方方地坐下來，邊看，邊記錄著些什麼。
而在刑天多次地衝擊下，慕塵終於受不了，下意識便激活了蜂蟲係統裡的戰鬥數據信息。
隻能說，真不愧是蜂蟲係統，數百年積累下來的戰鬥資料不是假的。
雖然戰鬥體係不如規則城外麵的戰鬥體係的豐富，但還是很快能將相對應的高級戰鬥係卡牌模擬用上，很快便抵擋住了刑天的強攻，並有了幾分隱隱強壓刑天之勢。
也是，刑天目前隻是一張二星卡，任意一張高級的戰鬥卡牌，都能強壓刑天。
但刑天，不會永遠都是一張二星卡，在發現自己打不過眼前模擬了一張戰鬥係卡牌的慕塵後，刑天很快就作出了判斷。
隻見它就這麼退後了一步，緊盯著慕塵半響，手上便已幻化出與慕塵一樣的武器，並學著慕塵的攻擊方式，腳跟一個用力，就這麼模仿學習著慕塵攻擊動作，瞬間回擊了過去。
不得不說，刑天的模仿學習能力近乎是完美，陸涵光是在邊上看著，也感覺很是一陣賞心悅目。
不過，有點可惜的是，陸涵現在並沒有那麼多空閒時間。
不管是規則城移動城堡的增建，還是給尾鳴設計師新卡牌等等，都需要占用她不少的時間。
但這次刑天主動要求升級，還真提醒陸涵一件事了，她手頭上擁有一定成長性的卡牌，似乎並不止刑天。
‘黑悟空’和‘混沌’，這兩張戰鬥係卡牌，都具有一定成長性。
特彆是黑悟空，它本身就兼具數據庫功能。
雖然沒有意識，但擁有強大的分析能力，那不正好能趁著現在，讓黑悟空能儘可能地吸收更多戰鬥‘經驗’，放進數據庫裡？
這麼想著，陸涵便拿了一個傀儡娃娃的介質出來，將黑悟空卡塞到了介質裡麵，便讓小太陽將這個娃娃給送到老哥那邊的訓練室裡。
正好在最近這段時間，東陽也在老哥那邊練習格鬥，他大概是知道黑悟空這張卡使用情況的，能方便做安排。
當然，‘黑悟空’現在沒有戰鬥需要，它隻要待在傀儡娃娃的身體裡，對哨兵戰鬥的經驗進行吸收就成，並不是一件多麻煩的事。
比較麻煩，反而是‘混沌’這張戰鬥卡。
它無法自行升級，必須與卡主一同升級，對陸涵的精神力等級，有很大的依賴性。
所以陸涵便決定在離城之前，每天抽出一定的時間內，對‘混沌’卡進行升級。
畢竟‘混沌’卡是一張範圍攻擊性卡牌，對卡主的硬性要求不高，隻要求高精神力，這是除了‘黑悟空’外，比較適合陸涵使用的卡牌。
熟悉‘混沌’的運用，也對陸涵在自保時有一定的好處。
特彆是見識到同樣是範圍性卡牌的七星卡‘迷霧森林’後，陸涵便對‘混沌’這張卡的成長方向，有了一定想法。
比如說，除了簡單直接的‘音波攻擊’之外，混沌發出的聲音，是不是也達到一定的致幻效果，就類似是魅惑的‘海妖之聲’什麼的。
當然，這一切，都需要試過才知道，目前陸涵也不能肯定。
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嘗試到成長係卡牌的甜頭後，陸涵更多的關注目光，幾乎都落在成長係卡牌上。
還有就是……在前方不遠處，在盾牌裡撞得‘哐哐’響的那張‘蝶舞卡’。
有意識的卡牌，按那些未知旅行者的說法，就是戰靈卡吧？
戰靈卡的強勢，在陸涵之前看到那些曆史記錄片段，就被深深震撼到了，如果可以，陸涵當然也想製成戰靈卡。
隻是很明顯，完善的卡牌製成體係，是陸涵不可能接觸得到的。
但要是她從眼前這個初生卡牌意識開始去培養呢，給它增添可成長性的星卡結構呢？
那麼，這個初生意識又可不可以在成長結構影響下，變得完善起來，變成刑天卡或蜂蟲卡那樣的意識卡牌？
要是真的可以，那麼她又能不能從中捕捉到戰靈卡形成的體係？
一想到這裡，陸涵的思緒便已難以停下來了。
雖然她知道，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太大膽，太荒唐了，甚至能1%的可能性都不一定有。
但……不管是四百多年的慕家，還是現在‘新城卡’最初出現的那一刻，又有哪個不是大膽、荒唐的幻象？
或許，這一次，她一樣可以大著膽子去試試，不管成功與否。
這麼想著，陸涵再次看向‘蝶舞卡’這張卡時，視線和頭腦，便似乎變得更清明了。
想了想，陸涵便這麼走到了‘蝶舞卡’身側坐了下來，敲了敲盾牌的牌麵，就這麼輕聲道：
“我現在似乎能知道，規則城城主對過去‘蜂蟲係統’自言自語時的感受了，雖然知道這並不可能，我所說的話，你或許也不能聽懂，但我依舊忍不住想說些什麼，想與誰開口說話，期盼著出現些什麼……”
“心裡更是忍不住去想著，既然已出現第一個特例、第一個奇跡了，那是不是能出現第二個特例、第二個奇跡呢？蝶舞卡，我不知道你的意識，能不能夠明白我現在所說的一切，但我還是想說……”
“你的壽命已頻臨臨界點，再過不久後，你初誕生的意識便要麵臨消失，你真的甘心嗎？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基於什麼情況下誕生的，但你也想見見吧，想見見你的卡主尾鳴吧。”
“為了能讓自己星卡等級，能匹配上尾鳴的精神力，你想必也做了不少努力吧……”
現在想來，‘蝶舞卡’不下二十次的修複痕跡，除了因為這張卡是尾鳴的主卡之外，恐怕也是因為這張卡本身，在潛意識消耗自己，配合著尾鳴的使用。
不然，這張‘蝶舞卡’也不會出現那麼多次裂痕。
畢竟，尾鳴愛惜這張卡牌的動作，幾乎都在這張卡細節處全展現了。
這樣……真的甘心嗎？
“好不容易才誕生了意識，但在不久後，你們就將要麵臨永彆，尾鳴甚至可能都不知道你的存在，蝶舞卡，你真的……甘心嗎？至少，同為擁有一張有意識卡牌的卡主，我希望刑天卡的壽命……”
能比她還長。
它並不需要像‘蜂蟲卡’那般，繼承誰的遺憾。
它隻需要，在未來，能夠重新成為誰最摯愛的卡牌，就可以了。
複製一張卡牌很容易的，但陸涵，卻是無法將蝶舞卡的初生意識進行複製，這也是尾鳴獨一無二的‘蝶舞卡’。
要是這張‘蝶舞卡’報廢後，這個初生意識，也會連同一起消失的。
這也是陸涵現在麵臨的一個問題，她不僅想給這張‘蝶舞卡’增加成長性結構，還想將它給轉移到另一張卡牌上。
可陸涵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畢竟星卡能誕生初步意識，已經是一種奇跡了，就更彆說將星卡的意識，轉移到另一張星卡上。
但不管成不成，陸涵都想努力試一試，想試圖觸及這個初生意識。
為此，陸涵是不斷在給這張輸入了精神力，想將自己的意思，傳達給‘蝶舞卡’的初生意識。
說實話，陸涵的心情有點緊張，幾乎所有的視線都落在蝶舞卡上了。
特彆是沒多久後，陸涵感覺到蝶舞卡在盾牌裡掙紮的動作變小了，變成一起一搏，像是呼吸起伏這樣的節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