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點，天已經全部黑了。
專案組一行人晚飯都沒來及吃，從監控室出來後匆匆忙忙跳上警車朝著犀牛山駛去。
刑偵這邊兒齊支隊長和潘副支隊長兵分兩路，齊隊帶著隊裡一部分人馬和文偵大隊一起去犀牛山找墓。
潘副隊帶著剩下的人連夜對熊豪的兩個同鄉進行社會關係的排查，同時聯係各轄區派出所和交警大隊配合，鎖定兩位同鄉的位置。
齊隊、沈斯珩、夏瞳和陳最四人坐一輛車。
陳最負責開車，夏瞳坐副駕駛，兩位隊長在後座不停接打電話，安排部署隊裡各名警員。
好不容易將一切安排完畢，沈斯珩長舒一口氣，掀起眼皮發現前排的夏瞳一直低頭搗鼓手機，似乎在手機上寫些什麼。
他打了個哈欠，嗓音帶著疲倦的沙啞，“夏小瞳，你從上車起就一直看手機，不會暈車麼？”
沈斯珩不說的時候還好點兒，他這麼一說，夏瞳胃部還真的傳來了一陣陣的不適感。
她連忙放下手機，做了幾次深呼吸，徹底壓下胃部湧上來的不適感之後才開口：“承北拍賣行、孟擎宇、詐騙團夥、盜墓團夥、熊豪、魏建柏……這個案子牽扯的人和勢力太多，我有點兒亂，得好好捋一捋。”
沈斯珩沒想到她這麼認真，也來了興致：“嗯？你捋的怎麼樣？”
她垂下眼睫看了一眼剛做好的人物、勢力關係圖，緩慢地說：“首先是詐騙團夥。現在能確定的是這個詐騙團夥就是熊豪口中可能會黑吃黑的孟擎宇背後的公司，他們很狡猾也很謹慎。”
正在開車的陳最一心二用，“這詐騙團夥是真的狡猾！上次我們不是查到承北拍賣行嗎，我們把表麵上能抓的人都抓了，但你們這些鑒定專家們相當於是被騙過去，壓根不知內情。而剩下那些參與詐騙的工作人員又都是最底層的人，一問三不知，導致這方麵線索全都斷了。”
夏瞳現在回想起當初被連累之事還覺得尷尬。
她眸底有些不自然，彆扭地說：“接下來順著我和凝姐姐這條線，你們陰差陽錯地查到了孟擎宇身上，發現他會自己造假，還通過欺騙女孩子感情來詐騙售假。”
齊隊插了一句：“我們和山城市局都根據受害者女孩兒們給的線索去調查尋找和孟擎宇合夥下套的人，但無一例外都找不到人。”
夏瞳輕輕“嗯”了聲，繼續說道：“關於售假這塊兒，目前知道孟擎宇有兩條路子。”
“第一，跟合夥人通過‘古玩城英雄救美’的方式博取女生的好感，等女生信任他之後開始騙錢騙感情。這種騙局他們所針對的受害者一般都是不懂古玩或者剛入行的新人，我懷疑孟擎宇是和詐騙團夥合作用這種方式進行詐騙。”
“第二，通過拍視頻、或者直接帶著人去‘古墓’現場進行挖掘，從而銷售假貨。這種方式無疑是和盜墓團夥合作，針對的受害者一般是古玩店老板，或者是實力強悍的個人收藏家，對假古董的要求也會更高。”
沈斯珩讚同地點頭：“你跟我想一塊兒去了，我也懷疑孟擎宇這兩種售假方式是分彆和詐騙團夥以及盜墓團夥進行合作的，而熊豪所提到孟擎宇和詐騙團夥的衝突很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最後就是熊豪和魏建柏。”夏瞳說，“這兩人跟孟擎宇都有合作關係，一個是長期給他提供假證，另一個是給他當托兒幫他一起出售假古董。”
齊隊耐心聽完夏瞳的分析總結，麵露讚歎：“小夏很認真，邏輯也很嚴謹。”
“那是。”沈斯珩活動了下脖子，嗓音帶著一股慵懶的勁兒，“畢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
夏瞳：“……？”
跟他有什麼關係？
她本想反駁，又礙於車上還有彆人，還是忍住了。
算了，給他個麵子叭。
*
晚上10點20分，專案組人馬終於抵達犀牛山。
刑警們把車分散停在犀牛山周圍，隨後按照提前分好的小組，每四人一組，分組摸進魏老板提到的荒廢古寺，對古寺附近進行地毯式搜索。
月光昏暗，星光稀疏。
犀牛山到處黑黢黢的，專案組成員隻能打著手電艱難探索。
沈斯珩、夏瞳、湯俊彥和刑偵支隊一名叫小柯的警員一組。
湯俊彥和小柯年輕氣盛虎得不得了，這種環境絲毫不帶怕的，無所畏懼地走在前麵開路。
山上到處黑燈瞎火的，山路也不好走，沈斯珩得照顧著夏瞳的步伐，隻能刻意放慢步伐跟在兩人身後。
他一偏頭就能看見小臉緊繃的夏瞳，語氣中透著無奈：“之前說讓你先回家彆跟來了，你不聽，這下害怕了吧？”
大半夜在荒郊野嶺黑燈瞎火地找墳頭，這能不害怕嗎？
夏瞳死死咬住下唇，倔強地搖搖頭：“不怕！”
嘴上說著不怕，下唇都快給咬破了。
沈斯珩輕笑一聲，仗著身高的優勢按住她發頂，托著長腔頗有些無賴地說：“哦，其實我挺怕的，你彆離我太遠了。”
特意紮高的馬尾被他大手徹底壓亂了，不過不可否認，掌心傳來的溫熱確實能將恐懼與不安驅散個七七八八。
夏瞳強壓下心底泛起的漣漪，垂著頭快步往前走，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尋找古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