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倆,張子平和梁浩廣。”周清傾快步走進辦公室,猛地灌下一整杯水,“我懷疑這兩人就是故意把車開到一個偏僻無監控地段,準備棄車。”
跟著一起走進來的歐政冷哼一聲,語氣裡帶著濃濃的不滿,“張淶這孫子真夠狡猾!”
孔越彬像是沒骨頭似的癱在工位上,有氣無力地吐槽:“所以這小子才這麼難抓啊。”
“不想這麼多了,今晚連夜對這倆人做預審吧。”周清傾中指揉著太陽穴,安排道,“沈斯珩跟我去審張子平,小湯負責記錄;歐政和裴天瑞去審梁浩廣,穎穎你做記錄。”
“是!”
眾人稍作休整,將兩名嫌疑人資料整理了一番,拿著文件分彆走進訊問室。
張子平的心理防線比吳強還高,麵對沈斯珩和周清傾的問題各種胡說八道,隻交代了一些無關痛癢的信息,重要的線索閉口不談。
見三名警官麵色不善地盯著自己,張子平皺了皺鼻子,混不吝地開口:“警官,我就是讓朋友做了一個套牌安在車上而已,這構不成刑事犯罪吧?頂多把我12分扣光吊銷了駕照,再罰點錢拘留兩天,犯不著把我帶到審訊室吧?”
“隻是安了個套牌?”沈斯珩唇角微微上揚,眼神卻冷颼颼的沒有任何笑意,“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涉嫌古董詐騙和命案?”
“古董詐騙我認,命案可跟我沒關係啊!”張子平淡定如常,麵不改色地聊起自己的罪行,“詐騙罪嘛,我懂,三年以下是吧,這罪我認了還不行嗎?但這命案我可不認啊!我早就從彆墅搬走了,命案可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啊!”
“我從來沒有跟你提過命案的信息,為了不驚動你們,這起命案我們也沒有發過公告。”周清傾支著下頜,似笑非笑地看著張子平,“所以你是怎麼知道命案是在彆墅發生的?”
張子平臉色僵了一瞬,沉默不語。
沈斯珩捕捉到他神色的變化,唇邊的笑意擴大了幾分,拿起文件不疾不徐地開口。
“再來說說你詐騙的這個事情……誰跟你說詐騙罪就是三年以下?詐騙公私財物價值三千元至一萬元以上,三年以下;三萬元至十萬元以上,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五十萬元以上就屬於數額特彆巨大,得十年以上或無期。”(注1)
他慢條斯理地翻著文件,時不時抬頭掃他一眼,語氣冰冷又嘲諷,“說你是法盲吧,偏偏你還懂點兒;說你不是法盲吧,你又這麼天真可愛。就從我們現在所掌握的證據來看,你們涉案金額超過9位數,你自己猜猜你這屬於什麼量級?”
周清傾不給張子平思考的機會,緊接著說道:“我們在那輛寶馬X6上提取到了死者高屴和你的毛發、指紋,以及高屴的血跡。你說你在高屴死亡之前就從彆墅搬走了,那車上為什麼會有高屴的血跡?”
張子平眼神閃爍,“這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他死之前留下的吧?”
他小幅度挪動了下屁股,又強調一遍,“反正人不是我殺的!”
沈斯珩沒說話,右手突然摁住耳機,眼睫微垂。
幾秒後,他抬起頭,幾乎用氣音低聲問身邊的周清傾,“他那邊兒都說了,我們這裡還用繼續嗎?”
周清傾看了眼張子平,眉梢輕挑,也同樣壓低聲音道:“要不彆浪費時間了,直接按他說的去找周飛英?”
沈斯珩想了下,“也行。”
他一把合上桌上的文件,朝著湯俊彥抬了抬下巴,“小湯,你拿記錄給他簽字按手印吧。”
湯俊彥不理解為什麼突然不審了,他也不敢問,應了一聲後開始打印預審記錄。
他們這番舉動讓張子平徹底懵了。
訊問室剛才過於安靜,哪怕沈斯珩和周清傾刻意壓低聲音,他還是大概聽見了兩人的對話。
眼見湯俊彥在打印記錄,沈斯珩和周清傾作勢要走,張子平徹底坐不住了。
“等下!”
周清傾轉過頭,語氣裡帶著恰到好處的不耐煩,“還有什麼事兒?”
“我、人真的不是我殺的……”
“哦,是嗎?”周清傾敷衍了一句,而後說道,“沒彆的事情你就把字簽了吧。”
沈斯珩站在一旁環著雙臂,望向他的目光帶著幸災樂禍和憐憫。
憐憫?
張子平意識到他目光所包含的情緒後身體一抖,脫口而出:“梁浩廣是不是告訴你人是我殺的?他在說謊!我跟殺人案無關!”
沈斯珩挑眉,“你拿水果刀捅過高屴和任南吧?”
沈斯珩這話明明是問句,在張子平耳裡卻變成了指控。
他想到了方才兩名警官似是而非的對話,心裡認定梁浩廣這不講武德的小子為了自保肯定是交代了不少,不然警方怎麼會知道他捅過高屴和任南?還知道周飛英的存在?
他來不及細想,趕忙為自己辯解:“他這是在故意誤導你們!我確實捅過高屴和任南……但是那是他倆死了之後我才捅的!那三人的死跟我都沒關係!”